待到何红英下了筷子,翻出来满满一筷子的菜肴,将其抹在白米饭上的时候,才看清楚了自家的儿子给她收拾的饭食。
炒胡萝卜酱上边还铺了满满一层的酥炸小河虾。
全都是地道的老北京家常。
听着名字前一道不如后一道明了吧?
可是喜欢吃酱口的何红英最喜欢的就是这道家常菜了。
无他,下饭呀。
要说家里做这个菜最地道的还是沈度。
他会将胡萝卜丁,瘦肉丁和豆腐丁切得一般的大小,本着先熟后熟的顺序,一点一点的在火上将这些食材都给翻炒熟了。
再加上本地大酱场产的黄面酱,大火翻炒着收了锅,摆到盘中也是黏答答,湿漉漉的一点都不带干口的。
就像是她现在这样,将筷子上的黄酱在白米饭上抹平了,就着这块变成了赤酱颜色的米饭把胡萝卜和肉丁搅合起来,朝着嘴里满满的塞上一口……
嘿!
米饭的糯,肉丁的韧,胡萝卜的脆以及豆腐的软融合到了一处,形成了口感最为复杂也是最符合多变的组合。
那九分的咸香外加一分的甘甜,就成为了最让人满足的属于家常菜的味道。
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最符合大众人的口味的最离不开的存在。
这一顿饭何红英吃的十分的满足。
当她放下保温桶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的时候,却发现接替了她的位置,坐在案台后边的沈度,已经将她刚才还没做完的两条裤子都给锁好了边儿。
这儿子的手巧,真就像了他了。
在何红英满意的撑着下巴瞧着自家儿子干活的认真样的时候。
这个将线头用牙齿咬断的男孩,却抬起眼皮问了一句本就不应该是小孩该问的问题。
“这个月生意怎么样?赚了多少钱?”
这要搁在一般家庭,自家初三的孩子敢问这个,估计那暴躁一点的妈都要扯着耳朵吼了:“关你屁事!”
但是这是在沈家,一个初中一年级就开始忧患于家庭贫穷的古怪家庭。
拥有着一双需要自家孩子催促着才会奋发工作的佛性家长。
他们在赚钱养家这个领域之中从不曾将沈度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是将其放在了一个平等的可以计较谈的朋友的位置,来说起这个月的收入。
于是,何红英十分自然的给沈度报了一个数字。
“三千七百多块钱呢!”
“刨除这个房子的房租,就是两千九百多块!”
“这可比我在绣花厂赚的多多了啊!”
可不是,乱七八糟的都加上,等同于多赚了一千一百块钱。
更何况这个房子的租金,他们一家得了阮叔叔的投资,可是一次就交了一年的租金呢。
沈度觉得这个数字的确是好的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