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去的时候,就碰上了几个归家的妾室,带着她们的儿子去讨回东西。
从她们的嘴里知道,之前她们一直被关着的,审问过后确定她们一无所知,又没有西平郡王的血脉,就让她们的孩子交了银子放出来了。
而李氏原本也是这个行列,然而她现在还关在大牢,原因很简单,李氏在牢里被查出怀孕了,那就不能放了她的,得跟着西平郡王妃她们流放。
不过李氏是个狠心的,当晚就把自己折腾流产了,那叫一个血流不止啊,要不是一个女牢头好心,给熬了一副药灌下去,止住了血,说不定当晚人就没了。
可也仅仅保住了李氏的命,她依然非常虚弱,完全起不来。
赵管家自然知道这李氏和自家主子是什么关系,当下就留心多问了几句,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办好了田产的事,匆匆过来回话了。
桑语沉吟了一会儿,虽说之前李氏为了荣华富贵,对两个小家伙十足的不厚道,但她毕竟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知道她抛弃了自己,但人活着,和她死在了牢里,自己完全不知道,是两个概念。
就算为了两孩子以后的前途,也不能放着李氏不管。
“你确定她现在出来是没问题的吗”桑语再一次询问,西平郡王可是谋逆的大罪,虽然李氏八竿子打不着,但谁知道李家有没有凭借着李氏,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赵管家一听就明白桑语的顾虑是什么,当下保证道,“老奴找了相熟的衙役打听,李家确实没有牵扯。之前因为宫里皇后娘娘生气,撤了李家皇商的位置,西平郡王府就百般看不上他们,即便李氏嫁进去也一样。”
嚯,瑞王惩治李家的手段,反倒是帮了他们一把。
“既然如此,就让桑平出面,把李氏接出来,然后安排到偏远的庄子上去。让人看好了她,给她治好了病,吃好的用好的,但别把人放出来。”桑语吩咐道。
赵管家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办了。
李氏现在是一无所有,李家要是愿意管她,早就去监狱接人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晚上的时候,诚哥儿和谚哥儿下学回来,桑语没有隐瞒,直接说了这事,“她这身份,李家避嫌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管她的,桑家她也回不去,我就安排在了桑家在京城远郊的庄子上,你们要是想她了,可以带着下人去看看。”
诚哥儿微微垂下头,脸色变幻不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谚哥儿喃喃了一声,“娘哼”随即他就左顾右盼,嚷着要吃甜糕。
桑语不觉得他们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小孩子有任性的权利,小孩子也有资格记仇。
只不过,桑语不想他们养成斤斤计较的性子,劝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们娘选择了,现在也付出了代价。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无论如何,既然官府放她离开,就说明她没犯法,我也没有以权压人,看着你们的面子上把人弄出来,说到底她还是清清白白一人。唯一的错处就是抛弃了你们兄弟,奔赴了前程,你们难过是应该的,但太过在乎,甚至于耿耿于怀就不必要了,人活在世上,不能要求别人总是偏爱你们。你们娘顶多是更爱自己一点,就这点来说,我并不觉得不对,虽然这世界的规矩讲究母亲必须为子女奉献,而子女得无条件顺从父母。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你们只是碰到了不愿意奉献的母亲,那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去顺从她。所以我做的,不是让你们把她接回来,事事孝顺,而是送到了庄子上,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这是对等的回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谚哥儿不明白,睁着大眼睛圆鼓鼓的看着桑语,“姐姐让我做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真乖”桑语摸摸他的脑袋,看向性格中有点执拗的诚哥儿,或者说,他年纪更大,记得更清楚,对于来自母亲的伤害,更难以接受。
诚哥儿使劲眨眨眼,憋住眼中汹涌的泪意,“姐姐,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会去怨恨的,我没资格怨恨别人对我不好。还有,姐姐,谢谢您。”
“不客气,”桑语笑笑,她对两个小家伙好,也仅仅是因为,合了眼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