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倾寒脸黑成锅底。
即便是对着方澄,他也不曾这般提心吊胆。聂倾寒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决定直面恐惧。
聂倾寒“长宁。”
“有事哦豁,你好湿。”付长宁不太希望聂倾寒说事儿。她现在很烦,没心思听他说事儿。
等等,他该不是来蹭伞的吧。
这伞小,匀给他我就要被淋湿了。付长宁五指下意识捏紧伞骨。
聂倾寒了解付长宁,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被气了一下。
“给你。”聂倾寒没好气儿道。从胸口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撩开,一朵含苞欲放的山茶花步摇躺在里面。玄冰做的花瓣,极为精致,工序也更为繁琐。
付长宁原本都把锦绣楼忘了,看到步摇想起来火晶片那份憋屈。搁往常她就欢天喜地接了。今天不乐意。
“我有钱自己能买,不需要别人挑剩下的。”见聂倾寒拧眉,付长宁索性说得更直白一些,“我不要方澄挑剩下的。”
她怎么会这么想那天锦绣楼外面的人是付长宁
聂倾寒解释,不由分说把山茶花放在付长宁手心里,“不是,山茶花不是任何人挑剩下的。是我画的样子,亲手所做。”
玄冰割人也是不由分说。若是细细查看,会发现聂倾寒十指上布满细细的小口子。
“既是亲手所做,当然要送给最珍爱之人才不负心思。你送错人了。拿走,我不要。”付长宁跟触火一样推开。
“长宁。”聂倾寒第一次被拒,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可奈何与不知所措。
“我说错了吗你早就在我和方澄之间做出选择。你明知我会有什么下场,为何义无反顾跟着方澄走。”付长宁拧紧眉毛凉凉地盯着聂倾寒,“还是说你想补偿我大可不必。补偿这个东西,有时效性。大婚当日的新娘付长宁视若珍宝,今天的付长宁当它是垃圾。”
聂倾寒脸色越来越难看,漫天黑云都没他来得渗人。
“你给了我,又会后悔。一开始就别给我。”付长宁为自己开脱。
“不后悔。拿着。”聂倾寒觉得再待下去会被气死。一把塞给付长宁,怕她还回来似的,转身就走。
雨势太大,一个修士怀里抱了团衣物在雨中疾行。没看路,与聂倾寒迎面相撞。见是止戈殿殿主,吓得脸色都白了。
“放肆,乱禁楼怎么修士的”聂倾寒斥责一句,于一瞬间释放威压,转身离开。
修士头恨不得贴地上,“恭送殿主。”
付长宁眼尖,脑子转得快。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道君,躲雨吗我有伞,送你一程啊。我也去乱禁楼。”
修士从被聂倾寒支配的恐惧中回神,腿一软,直朝地上出溜。幸而付长宁搀了一把,才没把衣物摔了。
付长宁接过衣物,“我帮你拿吧,你的状态不太好。”
“这是楼主的衣物,你碰它作甚。”修士按住衣物。他修为不高,警惕性却不低。戒备地瞧了一眼付长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叫付长宁,从今天起就是乱禁楼的弟子。帮同殿之人一把,举手之劳。”付长宁不松手。
有个仅凭一己之力便拆了近九成陷阱的付长宁被调到乱禁楼,这件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修士信了八成。但她为何要楼主的衣物
“主要是想帮你拿。你淋了雨,又被聂倾寒震慑过,状态不好容易出岔子。”付长宁把山茶花步摇给修士,同时一把抽走衣物,“你拿我的,我拿你的。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山茶花步摇触手生凉,是罕见的玄冰所制。修士彻底信了。并且为恶意揣测付长宁而感到羞愧。
主动接过伞,伞面体贴地朝付长宁那边斜,自己淋湿半边身子,“楼主树敌颇多,我也是护主心切。姑娘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