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宁说了冬虫夏草的事儿。见程一观不言语,说,“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异想天开还是不相信花兰青能活或者说,不愿意花兰青活”
“我觉得恶心。”
那罐子里不就是程一观拿不稳罐子,扶着琴当场呕吐。
付长宁对着那一堆呕吐物“噫,我也觉得恶心。”
火遍大街小巷的炸小虫草从此没入过湖心小筑的门。
韩飞召唤万蝇连夜将冬虫夏草拾掇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堆放在湖心小筑后院。
箭师守着后院坐了三天三夜,起身撩起衣摆下跪叩了三个响头,“师兄,把你炖了,真是不好意思。”
安安开始频繁地对着汤盅叫“爹爹”。
汤盅里种的花兰青一直都没有动静,和普通的冬虫夏草别无二致。
湖心小筑众人有时候怀疑付长宁是不是搞错了。
直到付长宁生产那一天,冬虫夏草有动静了。
这一胎很凶险。
孩子更多地随了付长宁,生产风险也趋近于人修。
疼得失知觉,意识开始涣散时,听到耳边花兰青用很轻很柔的声音说,“抱歉,辛苦你了。”
这句话似是极薄的糖纸,经不起任何磕碰,一触即碎。
付长宁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儿来的力气,非得睁眼去看一看耳边的人。
孩子清亮的哭声穿透湖心小筑。
是个极漂亮的男孩子。
箭师左瞧右瞧,“跟安安还是差一些。但以一个男孩子来说,漂亮得有些过火了。”
“漂亮又不是什么坏事,以后好娶媳妇儿。”程爹哈哈大笑。
程一观“他哭了是不是饿了长宁还没醒,要不给他喂点儿冬虫夏草水,那玩意儿大补。”
韩飞“你认真的那可是他爹的尸水啊不是,洗澡水”
喧闹声逐渐远离,付长宁力竭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曲琴音在耳边飘荡。
有那么一瞬间付长宁搞不清状况,然后很快清醒,“花兰青”
明窗之下,花兰青在抚琴,阳光给他轮廓镀了一层金边。姿容绝艳、一如既往。
“醒了长宁。”花兰青抬头,一双眸子里满是温和。放下琴,走到床边。
“真的是你,你活过来了”付长宁来不及穿鞋,光脚下床。
他长着花兰青的脸,可是却穿一身粉蓝色衣物。
她踌躇了一下,“你是花兰青吗”
“我是花兰青,是蓝极,也是虚泽。花兰青是虚泽的仁慈理智,蓝极是虚泽的虚伪狡诈,无论几个身体,几个名字,心只有一颗。”花兰青笑了一下,那笑温和纯良,再熟悉不过,是他
付长宁乐了,蹦到花兰青怀里。
花兰青报了个满怀。
二人紧紧相拥,互诉衷肠。
花兰青把她放在腿上,细细地检查她的手指,“以后换我弹琴吧。”
顺其自然与她十指紧握。
付长宁求之不得,“我早就弹腻味了。等等,你是不是也嫌我弹得不好听”
“我抱琴自封以后,元神退化为五感尽失的冬虫夏草,不知寒暑、无论岁月。从某一天开始,我听见一道难听的琴音一直在耳边响起。我大概知道,琴音所在之处是我的归途,因此我走过黑天白夜、跋山涉水,寻找你。”花兰青搂紧她,薄唇贴着她的耳畔,“幸好,我找到了。”
热气哈着付长宁耳廓,又暖又痒。不自觉地扭来扭去。
“你还没回答我弹得好不好听。”付长宁不会被他哄过去。
“非要说的话,差了点儿火候吧。你不要动来动去,否则我很难把持住自己。”
混蛋,她刚生完孩子。
付长宁僵硬身子,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