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离、梅映雪各十个,分开太久,实在是不记得两人长什么模样;一版爹三十个,二版爹二十个、但碎了一大半泥没调好,太干了,四版爹最像真人;付长宁做了一屋子,换了十三版,从她大肚子到生产全系列都有;剩下的全部都是程一叙,从小到大、从嬉笑怒骂到嗔痴爱恨全系列全细节。
程一观抽了一口烟,手头这个付长宁的耳朵捏扁了,调整一下。
烟杆子碰上耳朵往圆里戳,突然听见耳边传来说话声,似乎是谁在叫前辈。
又幻听了。
按照往常经验,等一会儿就好。
继续戳戳戳。
过了一会儿。
幻听没停,反而变本加厉,声音越来越清晰响亮。
嘶,不会真的有人在叫他吧
程一观迟疑犹豫了一会儿,竖起耳朵,一次比一次清晰的“前辈”一声声涌到耳边。
付长宁
是付长宁的声音
程一观手被烟杆子烫到才回过神来,浑身一个激灵,跟着声音来源,拔腿往出狂奔。
跑到第一次见到付长宁的那个镜壁位置,不太确定地将细微颤抖的手伸到镜壁之下。从这里看不到人,但他觉得她爬上来一定很累,他得拉她一把。
“付长宁,是你吗你依约看我了”程一观一分希冀、九分不确定地望着。
“是我。我受你大哥所托,来接你回家,一家团圆。”镜壁之下的付长宁双手握紧紫念杵,“咔嚓”插进镜壁里。
镜壁从紫念杵那一点开始裂出蜘蛛网纹路,短短几息功夫,纹路不断攀爬、以势不可挡之势迅疾蔓延到四周。
听清付长宁的话,程一观一点儿都不信,拧起眉头,“胡说什么。”
一阵清晰的“咔嚓”镜面裂缝声在身下响起,程一观一怔,低头去看。双目瞠圆、瞳孔大张。
身下一望无际的镜壁裂出无数纹路,正在溃散瓦解。
程一观身子一轻,然后下坠,周身无数镜壁随便在他眼前越升越高,直至填满他所有视野。
他自由了
不是在做梦吧
“前辈程一观”
地面上的喊声十分清晰、响亮。
程一观放空的视线逐渐有了焦距,集中在喊声响起之处。
镜壁碎片的底部,拳头大小的女子身影逐渐放大。付长宁穿着鹅黄色衣衫,蹦蹦跳跳地朝他挥手。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跟他捏得一样,别无二致。
“付长宁”程一观大喊了一句,眉眼微弯,声线微颤。
程一观双臂揽住付长宁,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用了大劲儿,五指陷进她打得衣衫里,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而非自己臆想出来的,仿佛抱紧她,就抱紧了自由
付长宁让程一观弄得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安慰,“不害臊,多大的人了还当哭包,跟个孩子一样。”
“真好,付长宁,你来看我了。”程一观声音带着哽咽,边笑边哭。
远处,并排走来两个互相嫌弃的人影。
花兰青让火燎了发尾,程一叙衣袖破破烂烂、满身是土。
两人幼稚得很,你一言我一语互损、争吵。
突然,天边降下无数镜壁碎片。两人驻足仰头看,齐齐息了声。
程一叙看到弟弟,连术法都忘了用,抬步跑过去,“程一观”
“大哥”程一观跳到程一叙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哥你怎么才来接我,我等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花兰青身形一闪先一步过去,抬手放在她肚子上,“现在会动吗”
“我也不晓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