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辅事的招式。时隔十年,他竟能再次看见辅事出手。
但来的并不是辅事一人。程一叙与之并肩而行。
辅事并不孱弱,甚至能称得上一句结实有力,但走在身形健硕的程一叙身边,就显得多了几分斯文沉静。但这并不意味着辅事沦为陪衬。
正相反,辅事一看就让人心生一种这人肚子里满是套,套一个还能拖出三个陪葬的的感觉。
程一叙手掌躬起放在眉毛,处做出一副极目远眺的样子。那道势不可挡的剑气在程一叙眼里逐渐消弭于无形。“吞得一干二净吶。辅事,看来你对我积怨已久。”
“我一片真心,楼主又冤枉我。”很早之前辅事就习惯程一叙的各种阴阳怪气儿,“楼主剑气气势如虹,便是十个五柳镇拦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但若放任楼主破坏下去,损坏的房屋、误掠夺的人命不止息风宁云面上过不去,楼主也难交差。”
“呵,这么说来,我还要感激你了。”程一叙翻了个白眼,“要不要写篇祭文表彰一下辅事的恩情”
“感谢”二字我先说出口,但你有那个脸接吗
“同为息风宁云做事,应当的。恩不用提,仇不再表,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辅事笑看了一眼身侧的程一叙,视线转到一脸心虚的付长宁身上,“别再转移话题了。楼主,这算不算作弊”
啧,就知道绕不过去。程一叙深呼吸了一口气儿。
“这要算作弊,那锦绣楼别开了。”程一叙嗑了把瓜子,眯起眼睛道,“付长宁机缘巧合得到藏我一道剑招的糖葫芦,是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辅事道“诶呀,这话说得在理。”
“那辅事是承认付长宁有与方澄挑战的资格了。”程一叙看付长宁顺眼不少,没丢乱禁楼的脸。
“任何人看到五柳镇的情状,都会对付长宁心悦诚服。”辅事缓声道。
“真少见,难得看到你在夸一个人。”程一叙冷哼一声,丢了颗瓜子进嘴里。对着付长宁就换上笑脸,摆了摆手,“长宁,过来。”
付长宁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土,快步过去。经过辅事时轻轻颔首,没有做任何停留,停步在程一叙身前竖起耳朵准备听训。
程一叙把付长宁明损暗褒夸了一顿。大致意思就是你在杏花林胡闹那事儿记着呢,此番虽然做出一番成绩,但也只是将功补过而已。不要自满,也别失落,继续保持就行。
付长宁亲测与辅事这个距离差不多就行,不会太过疏离,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长宁,娃娃仙一不夺修为二不为名利,你怎么知道它如何作恶、为何逞凶”程一叙好奇了很久。
乱禁楼曾派过几波人过来处理,全都跟宗离一般结果。娃娃仙虽然弱,但是打散了总会重聚,难缠得紧,修士对着它几乎束手无策。
幸好娃娃仙不出五柳镇。息风宁云添油加醋夸大了三两句将其传播出去,于是这些年去五柳镇的人数锐减,也因此避祸。
付长宁脸上有几分腼腆,“别的地儿没有娃娃仙,记载中也未曾有过。因此女儿庙虽然受香火供奉,但它是一座无神的寺庙。既然无神,那香火供奉的自然是来路不明的东西。”
付长宁继续道,“那东西无序,吃了属于丹儿的香火,自然得照着丹儿的规则行事。例如用丹儿喜欢的红泥糖葫芦做媒介,不断实现丹儿长大的愿望。”
付长宁打开话匣子说了很多。
程一叙一直看着付长宁。她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在意,礼乐规则之事向来是他认知盲区。他是个剑修,一生只与剑打交道。
但就有那么一瞬间,付长宁头头是道眉飞色舞说起礼乐之事的样子在闪闪发光。
对嘛,这种身上有点儿东西的人才有资格进他的乱禁楼。
辅事虽然敛眉沉思,但程一叙知道他听进去了。辅事是个好相处的人,跟谁都好好说话,也善于听任何人的话。
但是,同为听,过耳的那种听和听进去了的听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