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音色太过好听,顾沂雪弯着腰找吊坠的时候没忍住回了一下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和顾春眠一样校服的女生站在那儿,秀眉微蹙,表情冷淡,正看向她这里。
“谁让她讨厌。”顾春眠理直气壮地说“她竟然敢无视我沈风荷,除了你以外,谁还敢无视我”
沈风荷轻嗤一声,另一个跟沈风荷站在一起的女孩儿也翻了个白眼,“顾春眠,你也太自大了吧,哪条法律规定必须要理你啊”
“不一样。”顾春眠被说得脸红了,却还是强撑着道“她妈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她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小野种,我妈说了,她以后就得听我的。她就是我家的狗,我喊她,她就必须得理我”
少女的自尊心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脸面被扔在地上踩。
纵使这种类型的话,顾春眠也不是第一次说,但此刻从她口中认真地表述出来,如此有条理,很难不让人信以为真。
当然,在很大程度上,这就是真的。
是顾春眠世界里的真相。
也是整个顾家的共同认知。
唯独还留有一丝幻想的是顾沂雪。
而在这一刻,顾沂雪的幻想也被踩在了地上。
她不过应当是顾春眠的一条狗而已。
顾沂雪弯腰,泪珠子全掉在地上,在平静的脏污水面上泛起涟漪。
她继续寻找她的吊坠。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听到那道好听的声音轻蔑地说了句“荒唐。”
然后在她找吊坠的时候,那人站在花坛旁冷声说“过来。”
顾沂雪的背影一怔,没有理她。
隔了会儿,顾沂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
从那时起,沈风荷就比同龄人长得高一些,心智也更成熟,力气也很大,所以轻而易举地可以把瘦弱的顾沂雪拎起来。
沈风荷挽起了裤腿,把顾沂雪放在花坛边上,然后低声问“她丢了你什么”
顾沂雪抿唇“吊吊坠。”
“什么颜色”沈风荷又问。
顾沂雪“红色”
沈风荷再问“多大”
顾沂雪伸手给她比划了一下,然后沈风荷把校服袖子挽起来。
她的胳膊特别白,那时扎着一个马尾,没有化妆。
可她背过身,弯着腰去找吊坠的模样,落在年幼的顾沂雪眼里,宛若神祇。
顾沂雪猛地惊醒。
醒来时已然快要天亮,窗帘缝隙中能透出微光,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
不过已经到了日出的时间。
可能是因为过了个不太愉快的生日,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疲惫。
顾沂雪昨晚又梦见了那件事。
后来就是一团光笼罩在沈风荷身上,然后忽然场景变幻,她竟然听到沈风荷说“我们离婚吧。”
而后惊醒,背后全是冷汗。
这个梦做得也很无厘头。
也是第一次,现实和梦境交织在一起。
顾沂雪觉得嗓子有些干,想抽烟,但又不想在沈风荷面前表现出来。
分明是盛夏,她却觉得冷。
沈风荷的睡姿很好,睡一夜都不带换姿势的。
昨晚做完之后顾沂雪不想去洗澡,便磨磨蹭蹭地撒娇要沈风荷抱她去。
之后她差点睡在浴缸里。
反正倒在浴缸里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沈风荷已经在给她用浴巾擦身体了。
顾沂雪常常弄不懂沈风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