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嘴角轻撇,权当默认。
常善揉了揉枯草丛生的头发,“我到底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
“骗街坊们的钱,和街坊们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就连老婆都受不了你的臭德行被你打跑了,现在又伙同开发商欺负街坊,这还不算伤天害理”赵凤声怒极反笑。
“呵呵还真是伤天害理。”常善干笑一声,从兜
里掏出一根烟衔在嘴边,喃喃道“我骗他们的钱那我的钱被骗了找谁说理去。我只不过是个和他们一样的可怜虫罢了,那些王八蛋跑了,街坊们就说是我把钱全放进自己腰包。生子,你不会想一想真要是那么多钱被我坑了,他们是二逼不会报警我还用在这破地方呆着被戳脊梁骨扯几把蛋”
掏出打火机,常善把烟点燃,继续说道“是我把竹竿他娘打跑了,可为啥打她那个骚娘们趁着老子在蹲大狱的时候,找了个姘头,被我发现后才狠狠教训她一顿。老婆给我戴绿帽子,该不该揍这事我该找谁说理去,满大街嚷嚷媳妇跟人劈腿了我没那脸。谁家没点窝囊事,我又能和谁去诉苦自己忍着罢了。弄得小竹竿以为是我把他娘打跑了,一见我就没好脸色,至今连句爹都不肯叫,可我咋跟他解释说他娘跟别人滚床单那得在他心里留下多少阴影。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算再穷再苦,也从没落下过他的学费,想供他上高中,上大学,让他有个出息,别走
我的路。生子,你没当过爹,有时候觉得这爹真不好当,看着他天天瞎混,我心里真难受,但又不知道该咋办。爹都这模样了,还指望孩子能光宗耀祖哎,不奢望了,他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你说我欺负邻居呵呵。我小时候那会你还没出生,爹又死得早,谁碰见我这个没爹的孩子都想欺负欺负,每次捡完煤球赚来的钱,都被那些坏小子全都劫走,就算放进臭袜子里面也被人家搜去,还挨一顿胖揍。后来我变聪明了,拉帮结伙和他们对着干,让他们见了我就绕道走,也开始劫别的小孩零花钱。其实这坏人当着挺过瘾,比他娘好人舒服多了,谁见了咱不得低三下四喊声善哥所以你把这事安到我的头上,我认。”
“至于开发商那边,我不当这个负责协调的中间人,也有大把的人去干这出力不讨好的活儿。是,开发商那边承诺给我不少好处,我也确实捞到了不少实惠的玩意,又是钱又是美女,比他娘的当官还舒坦。但
我这些钱拿的问心无愧,我常善没贪了大家一分钱,只拿我该得的那一份。别的地方拆迁你又不是没见过,又断水又断电,还雇一帮小痞子在半夜三更敲锣打鼓,闹出死了人的大事都不稀奇。可这么多天下去,也就于奶奶小儿子实在太过分被揍了一顿,其他的,还出过啥事你以为没我在中间左右协商,咱老街能这么安安稳稳拆迁早他妈乱套了”
听完常善一通肺腑之言,赵凤声忽然对他泛起一股同情,常善的遭遇确切来讲和他很相似,都是由一个孤苦孩子被欺负后转变为痞子的历程,被人痛恨又带着点小小心酸。
赵凤声平静道“善哥,你这些话,是让我对你改变一些看法,这可不代表于奶奶的事能糊弄过去。”
常善沉默片刻,低声道“于奶奶的事只是个开头,后面的事还多着呢。生子,听哥一句劝,拿了钱赶紧走人,别再趟这片浑水。哥跟你实话实说,康贤公司觉得你是个刺头才对你另眼相看,想拿钱摆平你,
让你别惹是生非而已。康贤公司财大气粗,你以为他们真怕你息事宁人罢了,真要硬碰硬对着干,你能弄得过他们”
赵凤声轻笑道“吓唬我我赵凤声可不是吓大的。”
常善直视赵凤声盛气凌人的脸庞,面呈苦涩道“现在老街拆迁过程太慢,他们估计要有大动作了。”
赵凤声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常善声音低沉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这几天要强拆了。”
赵凤声猛地瞪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