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酒宴喝的都是白酒,众人用的都是容量不小的高脚杯,三杯下去起码也是半斤左右,换成酒量小的人喝完马上就得趴到桌子上。
佛哥身为外地人能在本市混的出人头地,和傲人的酒量也不无关系,即便做不到千杯不醉,一斤多喝进肚子里也能保持清醒。
赵凤声温柔地把老佛的手拽住,轻笑道“佛哥,那时候生子没跟兄弟们打声招呼就不辞而别,有错在先,再加上今天来晚了,应该罚酒,等我办完手续,等会咱兄弟再喝。”
“办手续”是本市酒桌上的独特叫法,某人晚来或者早走,不管是啤的白的红的,酒杯是大的小的,都要自饮三杯,等于是给酒桌其他人表达一种歉意。
说完,赵凤声将杯中九分满的白酒一饮而尽,旁边的大刚又再次给他续满,二杯下肚又喝完最后一杯,
赵凤声才停下来轻笑道“佛哥,手续我办清了,你看满意不满意”
佛哥拍着大腿豪爽喊道“要说喝酒玩凉们,我谁也不服,就服生子”
乡音难改,佛哥的口音自打十几岁从徽省带过来以后,加上和本地土话相互融合,听起来极为怪异,经常把娘说成是凉,南说成是蓝,末尾还要拖一个亢长的尾音。本市道上一位大哥曾经调侃过他这口音,在武云市以为是卖假药的,跑到徽省以为是卖假套的,到哪都得被人当成外地人打出来。
听到佛哥的褒奖,赵凤声微醺的脸上笑了笑,“那方面还行,喝酒的话,估计就比不过佛哥了。”
“生哥,我敬您一杯,您刚喝了不少,先缓一缓,我自己干了。”
站起来说话的是位二十四五的青年,皮肤白皙,身材消瘦,眉清目秀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把本来是小白脸的形象凭空增添了许多凶狠气息。
这个同样出生在桃园街的年轻人,因为小时候父母
离异后变得生性沉默寡言,他那时还是个体格瘦弱的好学生,经常受到其他孩子的欺压凌辱,可花脸当时力气和胆量都属于任人鱼肉的水平,只能回到家默默舔舐着伤口。直到遇到了赵凤声把欺负他的孩子们打服,花脸才脱离了每天被敲诈的下场,义无反顾地做了赵凤声的马前卒。经过赵凤声传授给他一些国术的底子,加上多年来积攒的怨气和暴戾,花脸在打架中成为不要命的角色,正式成为赵疯子手下最耀眼的一柄妖刀。
“花脸,妈的你啥意思,我还没和生子喝完,你一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佛哥见到青年抢先和赵凤声敬酒,立马不干了,大声嚷嚷道。
“佛哥,别和小辈一般见识。”赵凤声安抚他的怒火,对青年笑道“花脸,啥事都得有先有后,佛哥的酒还没喝完,等会再和你喝,上次二中的事还没给你道谢。”
花脸阴沉着脸坐下,那道十几厘米长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
赵凤声端起酒杯,冲佛哥杯子碰了个清脆响声“干仨”
三杯酒下肚,本来就喝了一斤半左右的佛哥有些醉态,扶着赵凤声肩头口齿不清道“生子,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不是哥说你,不就是钱的事嘛,他郭海亮是王八蛋,兄弟们就都不够意思了你放出话,哪个弟兄不去拉你一把咱都是白手起家,都是靠着肩膀上扛个脑袋混出来的,有啥难事挺不过去,至于跑到内蒙给别人卖命”
大刚“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骂道“老佛,放你娘的屁我们兄弟跟你有个蛋的关系,马尿喝多了回家弄你媳妇去,别他妈在这瞎逼逼”
老佛原本对大刚有些忌惮,喝了点酒也气壮胆粗,拍着桌子吼道“咋,我说的不是实话要不是郭海亮背后捅刀子,生子能不跟兄弟们说一声就消失三年”
大刚指着老佛鼻子怒气冲冲道“我们兄弟的事,碍你蛋疼”
老佛不甘示弱,拍桌子大声叫道“我今天蛋就疼了,咋地”
见到两位大哥剑拔弩张,带来的小弟都偷偷起身,抄起酒瓶、凳子、盘子、各种家伙式,等待大哥的一声令下就开始动手。心气不顺的花脸已经偷偷从腰间掏出匕首,攥在骨节泛白的手中,准备先给刚才嚷他的老佛来记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