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骨子里就不是铺张的人,膳致,足够两人的量,自从闹出牛鞭甲鱼的笑话,她更认真把关,顿顿不会少了特制补汤。
今儿是道罕见的甜汤,用料极为简单,尝着火候不够,仿佛放多了一点糖。
皇太极生来就是贵胄,登上汗位多年,如何分辨不出好坏。俊脸顿了顿,凤目变得幽深,他一口一口,极为珍惜地喝完“这道汤是谁做的口感清甜,软糯不腻,该赏。”
海兰珠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他,闻言睁大眼眸“大汗觉得好喝”
“好喝。”皇太极毫不犹豫,“比我从前所饮,远胜数百倍。”
海兰珠若还不知道他在哄她,就是迟钝了。她微红了脸,心下羞窘又觉得高兴,正想说些什么,皇太极一把牵过她的手,摊在眼前细细地瞧。
指腹粗砺的茧子摩挲掌心,带来阵阵痒意,她忍不住后缩,被他微皱的眉眼一瞥,登时乖乖坐着,不敢动了。
这双手经受过冻伤,早已恢复到雪白细腻,他见不得再有红痕浮现于上。皇太极检查了一遍,生怕掌心有水泡与割烫的痕迹,海兰珠低声解释“煮汤不是复杂的步骤”
“那也不能日日忙碌,”他嗓音低沉,话音一转,眼底带了笑,“本汗日后哪还喝得进别人的汤。”
面上红霞更盛,海兰珠问他“琪琪格与十四爷的婚期可定下了”
话题转换得颇为僵硬,皇太极也不揭穿,微挑眉梢“我让他自己定。”成婚从来不缺良辰,草原那边练兵练得如火如荼,暂且无需多尔衮出征,两回新郎官就当好好放松。
心知她要继续问些什么,皇太极道“瓜尔佳氏族长递折子上来,斗胆请求本汗圈定一个吉日,也好去蒙古下聘,纳彩问亲,风风光光叫鳌拜迎小玉儿进府。”
瓜尔佳氏就是鳌拜的家族,满门武将向来不在意繁文缛节,如今这般只能是鳌拜催促的。不解决了这桩事,他没法向兰儿交代,还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批复。
海兰珠不知道这些,她仰头看他,依偎进了男人的怀里。眼中有波光流转,迟疑片刻,她问“大汗不觉得我坏旨意一下便去往清宁宫,还有玉儿出嫁大汗没有舍不得”
皇太极心下一凛,极有求生欲地否认“没有。”
关于前一个问题,他轻描淡写,另辟蹊径地道“那本汗岂不是一脉相承的坏”
海兰珠被他逗笑了,那厢,瓜尔佳氏老宅。
瓜尔佳老族长捂住胸口,颤颤巍巍地吸气,一大家子人蜂拥而上“族长,族长您怎么了”
族长宝贝似的捧过奏章“大汗、大汗”
大汗圈出月底还有下月初的大致吉日,特意标注了如何好,还给出诸多婚礼建议,细致得好似不是他们家的鳌拜成婚,而是大汗本人。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感动过后忽然有些惶恐,族长打开奏章瞧了又瞧,把那双老花眼都瞪迷糊了,发现自己的确写的是小玉儿格格和鳌拜的名字,长长呼出一口气。
也是,大汗这个时候,应当不会再想成亲了。
他热泪盈眶“大汗一代明主,我瓜尔佳氏必当追随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