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知闻言,不禁收起了脸上那一丝不正经,肃然道“都督这是认为,虞欢喜先前确实寄居在薛寻处
咱们前几天把他请回来时他说的话,都是骗咱们的”
这薛寻也是个奇人。
他是兴元四年的状元,天众奇才,出仕没多久便做到了京兆尹的位置,一度风光无限。
只是,在陛下驾崩的第二年,他突然自请外放,担任允州刺史,给出的理由是,他阿娘近年来身患重疾,允州正是他的家乡,他希望借着这个机会侍奉母亲床前。
这一切看似还算合理,然而,大概半年前,他突然一纸状书,把就在允州旁的莱州担任刺史的林立仁告上了朝廷,说他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低调行事的韩圻年立刻亲手接管了这件事。
没过多久,他突然宣称,这一切都是薛寻对林立仁无耻的污蔑,实际上草菅人命的人是薛寻,并以这个罪名,革了薛寻允州刺史的职,并派兵士前去捉拿薛寻。
然而,兵士在去到允州后,发现刺史府里早已空空如也,薛寻连同他家里人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至今仍然没有人知道薛寻到底去了哪里。
这件事一度震惊朝野。
都督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派人暗中寻找薛寻的行踪,除了他这件事确实十分蹊跷,还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薛寻先前很可能是陛下的人。
只是,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如果虞欢喜当初也是陛下的人,他离开望京后,很可能会去投靠薛寻。
先前也有探子来报,曾经在通往西南道的小镇上,见过疑似虞欢喜的人。
因此,前几天得知虞欢喜入京,都督立刻便派人把他秘密“请”了回来。
谁料这滑头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知道薛寻在哪里,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风玄知想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冷笑。
呵,如果他最后不是被雷劈死的,都白瞎了他这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要不是他身上很可能藏着薛寻失踪的秘密,风玄知都想让都督别管他了,就该让他被韩修与抓回去关上一段日子,他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
恒景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神情已是说明了一切。
他前几天放他走,不是信了他的鬼话,只是想看看他离开后会不会去找薛寻。
谁知道不过几天,这家伙就给他惹来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静默片刻,他冷冷地说了句“他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说完,便转身径直离去。
那兵士得了命令,立刻应了一声,离开自去行事了。
风玄知看着自家都督跃上骏马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烦恼。
虽然都督前几天跟他说的那个计划,他一万个不赞同,但都督在其他方面,还是很理智的。
一想到那件事,风玄知又忍不住糟心了,顿了顿,他突然微微侧头,眸色幽深地看了大门口一眼。
看方才那女子走的方向,她也是想出府罢。
这刚一解禁就要出府,倒是挺迫不及待。
又是一点跟以前的苏妙音完全不同的地方呢。
不过,她身边一直藏有暗卫,她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做什么,他们晚上就能知道了。
风玄知想着,收回眼神,在其他人见怪不怪的神情下,神态自若地朝着坠在马队最后面十分特立独行的一匹驴子走了过去。
他们离开没多久,时颜他们也到达了大门处。
喜儿让时颜在大门口稍候,蹬蹬蹬跑到了门房处,让他给他们备一辆马车。
门房爱答不理地看了她们一眼,倒是很利索地转身去做事了,只是最后给她们备的,是一辆又破又小的马车,配的还是一匹骨瘦嶙峋的马,给人感觉让它去拉马车都是一种畜生行径。
喜儿一看这马车,就气了。
就连时颜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