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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听到喝声时就知道大事不好。
街上空荡荡的,虽然崔钰已经尽力往阴影角落处躲藏着走,但还是被巡卫发现了踪影。
她摸了摸怀里的东宫玉令。
三十棍若是挨下来只怕连命都没了,倒不如借着东宫玉令随便糊弄过去。
崔钰慢腾腾地转过身,眉间沉静,看向前方。
她身上一袭浅碧色织花缎袄,简单地盘了个高髻,全无点缀,肃静端雅,月色沉静地流淌在琉璃色的双眸中。
前方是一队巡卫,身着甲胄,头戴盔甲,腰间佩剑。
一行人正警惕着盯着她,为首的统领提着灯笼上前一步,喝道“你是做什么的”
崔钰见状,抬手从怀里摸出东宫玉令,正要递上前时,忽然想起来今日督巡的人正是东宫太子李慎矜
她微一错愕,抬眼看去,果然见统领身后,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腰背挺直,颜如润玉,他一身杏黄色的蟒袍在黑夜中亮眼刺目。
此时,李慎矜正垂眼,眸光下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崔钰默默地将东宫玉令飞快地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本来想随便糊弄过去的,但这方玉令的主人就在这里,她万万不敢将其呈上。
毕竟这方玉令,皇太子只给了她一人。
若是让殿下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女人
崔钰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那统领见她半天没辩解,又再次喝道“问你话呢干什么的若是无故行街犯夜的,一律罚棍三十”
只见崔钰垂眸,又掏出了伯府的令牌,欠身一礼,呈给了统领,
“这位大人,奴婢是穆宁伯府的婢女,今夜伯爷突发喘症,事发紧急,便打发奴婢出来买药。”
她上前一步,将伯府的令牌双手奉上。
那统领接过,来回反复打量。
他见这赤金锻造的令牌上刻着龙飞凤舞的“穆”字,不像是作假,便转身垂头高捧给督巡的李慎矜。
崔钰心中砰砰乱跳。
李慎矜接过令牌,垂眸摩挲了一阵,半晌才状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嗯,那你的药呢”
崔钰没想到他还这样刨根问底。
往常这事不是走个形式就算了吗
她低头道“将将出府,还未去医馆。”
“是吗”他一手勒住马绳,回望长街,又转头对她道,“但本宫瞧你来的方向,分明是要回伯府,怎么就成了刚出府”
崔钰一滞。
确实。
李慎矜冷笑一声,喝道“来人,将她拿下带回去”
崔钰立时被上前的侍卫反扭双手,押着半跪在地。
糟了,这三十棍怕是逃不掉了
也不知道她挨了这些棍子,明日还能上值不
该死,今日怎么偏偏遇到李慎矜这个冷面阎王,正是倒了大霉
崔钰正在怀疑人生,一旁的统领有些不解地走上前,拱手行礼,“殿下,这人还得带回去难道不是就地行刑”
后面的话,在接触到李慎矜冷然的目光后,尽数咽到喉咙中。
罢了,这位大爷说啥就啥吧,在哪里罚不是罚。
李慎矜挥手,正要下令带走,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微含笑意,如是淡淡道“殿下明鉴,这位婢女的药实是落到了在下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