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爷爷,爷爷也很喜欢他,说他是卓家唯一的独苗,以后要比爸爸还厉害,做大老板,赚很多钱。
妈妈也爱他,对他很好,只有姐姐,似乎一点也不喜欢他。
卓蘅想起小学时的一件事,他读三年级,卓蕴读五年级,她在一次画画比赛中得了一等奖,奖品是一朵装在透明盒子里的玻璃花,在阳光下泛着璀璨晶莹的光。
卓蘅在升旗仪式上看到卓蕴被颁奖,心里一阵痒痒,想回家后去看看,那朵花到底长啥样。
可是卓蕴压根儿不肯给他看,晚上,趁着卓蕴在洗澡,卓蘅悄悄溜进姐姐的房间,从书柜上找到那朵玻璃花。
小男孩对这种东西其实不感兴趣,但卓蘅就是想看一眼,他把花从盒子里拿出来,拎着细细的花茎反复打量,又觉得一点也不好玩,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卓蕴开门进来了,看到卓蘅蹲在她椅子上,大叫一声“你在干吗”
卓蘅吓一跳,想把那朵花放回盒子,手忙脚乱时一不小心,玻璃花磕在书桌上,花茎“咔”的一声就断了,卓蘅手里只剩一个带叶片的底座,花朵掉到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一片。
他惊恐地转头看向卓蕴,第一次见到他姐姐那样可怕的脸色,她的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焰,嘴唇都哆嗦了,冲过来一把拎起卓蘅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直接掼到地上,又像只小老虎一样扑坐到他身上,把他劈头盖脑一顿猛揍。
八岁的卓蘅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就是不道歉、不讨饶,直到卓明毅和边琳听到声音冲进房间,卓明毅拎起卓蕴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卓蕴摔到地上,又把卓蘅拉起来,关心地看他有没有受伤,完了就指着卓蕴一通狂骂。
边琳吓坏了,忙着去拉女儿,卓蕴摔在那堆碎掉的玻璃上,手撑着地时被划破一道口子,卓蘅看到鲜血从她指缝间流下,但她没哭,只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瞪视他,吓得卓蘅不寒而栗,连先前的一点愧疚都消失了。
他怎么了嘛,不就是弄坏了她的玻璃花,大不了买一朵赔给她。要不是她不肯给他看,他也不会偷偷来看,是她太小气她怎么能这样打他他比她小呢,是她亲弟弟,她就应该让着他才对
这只是卓蘅和卓蕴成长过程中无数小事中的一个缩影。
卓蕴上初中后,和卓蘅打了最后一架,十一岁的卓蘅没留手,扯乱了她的辫子,抓伤了她的胳膊,还重重踢了她一脚,从那以后,他俩再也没打过架。
卓蘅知道,卓蕴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再后来,他们越发疏远,卓蘅上初一时,听到男同学们讨论初三的卓蕴,刚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们觉得她真漂亮,笑起来还有梨涡,绝对是一朵校花,却没人猜到,卓蘅是她的亲弟弟。
他们上了不同的高中,在家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互呛。卓蕴老骂卓蘅“十三点”,后来干脆叫他“卓十三”,卓蘅气得半死,骂她“母夜叉”。
他想不明白,在外人面前文静寡言的卓蕴,私底下对他怎么会这么刻薄,这么凶悍他不禁为石靖承捏一把汗,哪个男人娶了卓蕴这只母老虎,将来的婚姻生活都会很难熬吧
那时候,卓蘅根本想象不到,有个叫赵醒归的男孩,比他还小一岁,下肢瘫痪,要靠轮椅代步,将来会强势走进他姐姐的生命里。
他更想象不到,面对赵醒归,冷漠凶悍的卓蕴会展露出她最温柔、最耐心的一面,总是会对赵醒归微笑,两个小梨涡半永久似的挂在嘴角,叫他嫉妒得发狂。
高考后,卓蕴去了钱塘,家里没了她的身影,卓蘅一开始感到轻松,慢慢的他发现,卓蕴居然不怎么回家了。
钱塘离嘉城那么近,她都可以几个月不回来,妈妈给她打电话,她借口上学忙,却在朋友圈里晒出周末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乐。
那是卓蘅第一次见到苏漫琴的照片,在卓蕴的朋友圈里。
两个女孩亲密无间,去哪里玩都会结伴而行,一起逛街、泡酒吧、唱ktv,吃火锅、看电影、打网球、自驾旅行
苏漫琴长得很漂亮,个子也很高,身材一级棒。她留一头长发,与卓蕴的黑发不同,苏漫琴会染发,有时染红色,有时染咖色,有一次还染出一头紫色。
她是瓜子脸,卓蕴是鹅蛋脸,两人都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鼻子精致小巧,唇形优美,笑起来会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
她们像一对双生花,化着浓妆、脸贴脸地出现在照片里,有时候都会让卓蘅分辨不清,到底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