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啊,他想,做完手术已经一年,双大腿肌力恢复不少,可从膝盖往下,他的小腿和双脚一直没有感觉。
赵醒归和卓蕴先后上完厕所,一起洗漱,卓蕴侧坐在赵醒归腿上,一人拿一支电动牙刷,放在嘴里“嗡嗡嗡”地让它自己刷。
他们嘴里都是牙膏泡沫,看着彼此含着笑意的眼睛,漱口后,顺便接了一个最清新的早安吻。
偶尔,卓蕴会帮赵醒归刮胡子,依旧坐在他腿上,帮他涂上剃须泡沫,拿着刀片刮胡刀小心翼翼地刮。
她好喜欢干这事儿,觉得刮胡子的赵醒归又帅又an,让她心动不已。
她不慎刮破过一个小口子,在赵醒归嘴唇上方,血都渗了出来,卓蕴当时慌张地拿毛巾去擦,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啊”
赵醒归好无奈,看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摇头说“不疼,我自己有时候也会刮破,你多刮刮就熟练了。”
洗漱完毕,卓蕴会追在赵醒归屁股后头给他抹香香,赵醒归起先还不愿意,嫌油,后来发现是卓蕴亲自动手帮他抹,就没再拒绝,仰着脸乖乖地让她拍爽肤水,抹日霜,有时候还会做点防晒。
全部搞好,换上干净衣服,两人坐电梯下楼吃饭,卓蘅、苗叔和边琳已经坐在桌边。
早餐有一部分是边琳做的,一部分是苗叔早上出去买的,品种很丰盛,豆腐脑、油条、鸡蛋、小馄饨大家随便挑。
桌上还剩一份豆腐脑和一份黑米粥,赵醒归和卓蘅同时向豆腐脑伸手,触到纸盒时,两人抬头对视。
赵醒归把手收回来“蘅哥,你吃。”
卓蘅没拿,先去看卓蕴,果然,卓蕴把豆腐脑端给赵醒归“你吃吧。”又把黑米粥给卓蘅,“你吃这个,别挑食。”
苗叔很尴尬“以后我尽量买一样的。”
边琳说“小蘅啊,就一个豆腐脑,明天让你苗叔再买过。”
卓蘅什么都没说,拿着勺子舀黑米粥吃,心里委屈极了。
吃过早饭,卓蘅一时没事干,回房间休息,竟接到了卓明毅的电话。
卓明毅用命令的语气说“卓蘅,你现在回来一趟,律师又找我了,我也不懂,你陪我一块儿去。”
卓蘅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去没空”
卓明毅很生气“你怎么没空你不是在放暑假吗事情前面都是你办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搞,你别废话,赶紧过来。”
卓蘅愤怒了“我去年已经给你擦了半年屁股事情都给你处理得差不多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搞吗不知道就去问律师找我有屁用”
卓明毅见儿子态度强硬,又放软语气求他,说是最后一次,卓蘅烦不胜烦,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下来,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从观县开车去嘉城,一路上,他想起去年的一些事。
去年六月订婚宴事件后,卓蘅被迫成长,收起一身傲慢,卓明毅被放回来后,父子俩一起住在家里。当时,那套180方、装修豪华的大房子已经是卓明毅名下唯一的资产,后来在十一月也被银行拿去拍卖,卓蘅在那儿住了最后的几个月。
对于未来,那时的卓蘅很迷茫,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家里没了妈妈和保姆,两个四体不勤的大老爷们在一起,没人打扫,没人做饭,几天工夫就乱成一个狗窝。卓明毅还要天天喝酒,喝醉了就发酒疯,卓蘅看着他爸那自暴自弃的样子,最后一点耐心都要用尽,冲他爸发了几次火,卓明毅才稍微收敛点。
公司已经成了烂摊子,员工们吵着要工资,闹到了劳动局,卓明毅东躲西藏啥也不管,卓蘅只能硬着头皮出面去与公司管理层开会商讨对策,能卖的卖,能凑的凑,卓蘅卖豪车的钱都给员工发了工资,勉勉强强把拖欠工资的事给解决掉,开始申请破产清算。
那会儿,石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旗下好几家餐厅已关门歇业,石极鲜海鲜酒楼一直在整顿清查中,没有开张。
事发以后,卓蘅就没见过石靖承等人,嘉城好几个政府官员被订婚宴事件拉下马,石、卓两家在嘉城的共同社交圈人人自危,被波及的人对老石、石靖承和卓明毅都恨得牙痒痒,卓蘅平时玩得好的几个富家公子早就不理他了。他孤立无援,每天还要帮爸爸收拾残局,濒临崩溃。
夜深人静时,卓蘅一个人待在房里,忍不住就哭了起来。他二十岁,开学才上大二,却要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又拉不下脸去和妈妈、姐姐讲。她们不会再管爸爸,他却不能不管,真苦闷啊,以后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