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出发前两天,发生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那就是阿团死了。
四只仓鼠,阿团阿圆,还有它们的一对子女,大球和二球,全都长到两岁多,算是仓鼠里的老年鼠。
赵醒归知道仓鼠的寿命只有两、三年,在网上查过,如果喂养得好,它们也能长到四岁。四只仓鼠一直健康活泼,每天吃东西、睡觉、玩滚轮,赵醒归没觉得它们有衰老的迹象,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却在这一天,发现阿团倒在木屑堆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和卓蕴一起把阿团埋在院子里的泥土下,回到房里,看着那栋阿团住过两年多的三层别墅,如今空空荡荡,阿圆却还在边上的别墅爬上爬下,赵醒归很久都没说话。
他默默地把剩下的三栋别墅和养酒酒的水缸收拾好,对卓蕴说“我想都带到观县去,我怕等我回来,阿圆也不在了。”
卓蕴说“好。”
赵醒归垂下眼睛“以后,我再也不养仓鼠了。”
卓蕴抱抱他“别伤心,阿团是无疾而终,这是自然规律。”
赵醒归在她怀里问“卓老师,我会不会死得比你早”
卓蕴说“不会的,你比我小呢。”
赵醒归说“可我是截瘫,我一辈子都不会健康,以后很容易生病。”
“生病就去看病,好好保养身体,你会很长寿。”卓蕴站在赵醒归面前,紧紧揽着他的肩膀,“赵小归,别害怕,你才二十岁呢。”
暑假是久兰花苑那栋小楼最热闹的时候,卓蘅也回来了,加上卓蕴、赵醒归和苗叔,边琳每天喜气洋洋,变着花样地给三个孩子做美食。
卓蘅开学读大四,彻底放弃留学,申请了本校保研,要开学后才有结果。
关于他的保研,其实是赵醒归鼓励的,春节时在观县,赵醒归和卓蘅深聊过一次,卓蘅背着八十多万的债务,原本已经不打算再读研,想要本科毕业就工作。
赵醒归知道他绩点一直不错,学校也挺好,就劝他试试保研。
赵醒归说“蘅哥,不在乎多这两三年,你要是不想念,我不会来劝你,但你要是想念,我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读研都有益无害,你要是去问卓蕴,她一定也和我一样想。”
卓蘅思考了整个寒假,开学后决定申请保研。
卓蕴回来时,赵醒归想着可以和她一起过三个月,幸福得飞起,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才发现,三个月转瞬即逝,八月中旬,卓蕴又要和苏漫琴一起去纽约了。
这三个月,他们天天见面,每天晚上都一起睡。七月时赵醒归跟着钱塘轮椅篮球队去上海打过一次比赛,卓蕴都陪他一起去,晚上自费住酒店,和他住一个房间。
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出去看电影、逛街、吃饭还去上海看各种艺术展览。
看展是卓蕴的专业素养之一,赵醒归对美术类一窍不通,但他愿意陪卓蕴一起去,喜欢看她陶醉在艺术世界时的专注表情。
他们还会去听音乐剧,对五音不全的小赵同学来说,这事儿比看艺术展还磨人。他每次都会穿上得体的衬衫、西裤和皮鞋,在轮椅上正襟危坐,板起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别人鼓掌他也鼓掌,别人流泪他也哀伤卓蕴听得很投入,小声告诉他“下次你来纽约,我们一起去听歌剧,那个更精彩。”
赵醒归“”
唔,他比较想去纽约看nba比赛。
关于x事,他们没有定下固定的频率,比如一周一次或是一周两次。赵醒归知道,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孩,血气方刚,天天和女朋友住在一起,频率应该很高才对,什么一夜二次郎、三次郎都应该不在话下。
可他不是别人,在这方面,他没法和普通男孩去比,有时候状态不好,还会失败,卓蕴会安慰他说没关系,可赵醒归还是沮丧得不行。
让他感到窝心的是,卓蕴非常理解这件事,她会在日常生活中与他打闹、开玩笑,却从不会在这件事上打击他、取笑他。
每一次,他们都向对方打开心扉,完完整整地交出自己。
每一次,他们都极其投入,从中获取最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