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纵着汽车右转,“也邀请过你吧”
杨尔慈没有否认,“只是曾经的同事问过我要不要去,但你们想也知道,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是绝不会允许我携带一个污染物进入飞艇的,这就像是他们准备了一个应有尽有的诺亚方舟,而我要上去给船凿一个大洞。”
“我识趣,也知道这些人在世界末日是最派不上用场的。”杨尔慈笑笑,“只会内斗,谁也不听谁的指挥。”
其实谁都一样,如果不是遇到安无咎和沈惕,杨尔慈永远不可能有同伴。
这种将污染物归化为战斗力的做法,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两个人做得到了。
钟益柔想了想,“其实你那个同事还是挺好的,想叫上你一起走。”
“是吗”杨尔慈笑笑,“不过我和那人合不来,他私生活混乱,做人做事都没什么底线,不过人还算仗义,但他顾不上我,他还有个瘫痪的妹妹”
妹妹
安无咎忙问道“你说的那个同事,该不会就是加布里尔吧”
“是。”杨尔慈有些意外,“加布里尔西里瓦,你居然认识”
沈惕插了一句,“都说了是朋友了。”
安无咎此刻却有些担心,“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所有的信号不都断了吗”
杨尔慈说“他和我遇到了,在我准备来城的时候,他正好去接他的妹妹,就在圣心诊所,好像刚送进去医院没几天。我们打了照面,他还招呼我过去。”说着,她补充了一句,“他可从来没有告诉我,他认识一个你这样的人。”
“我能认识他,还是我这个世界的杨尔慈介绍的,他是个好人,帮了我很多。”
安无咎想,他那个世界的加布里尔和杨尔慈所遇到的加布里尔,在游戏开始之初的状态一定是不一样的,因为那个他并不认识自己。
不过,污染物一旦大面积聚集爆发,他们会做的第一件事一定都
是去医院接走住院的妹妹,这一点不会变。
只要有了这个信息,下一轮他就可以找到加布里尔,他帮了那么多,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快到了。”杨尔慈为他指出方向,“往山上开,就在山顶的园区里。”
沈惕探出半边头,看向车窗外,这里的视野好得出奇,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外面不太平,这里临海又依山,植被葱郁茂密,蔚蓝海岸尽收眼底,每一栋建筑都设计得充满艺术感,尤其是最中间那一栋,有着最好的视野,简直就是奢侈无比的风景度假区。
富人办公的地方尚且如此,可穷人却只有不见天日的贫民窟。
“我们会不会进不去啊。”钟益柔担心这里的安保系统。
作为曾经在这里就职的前研究员,杨尔慈介绍说“这里只要一道安保系统,看到那座全玻璃的建筑了吗那就是公司大楼,安保系统只在出入口设置过,据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非军用防御系统,所以只有这一道。”
说得有些夸张,但对于一座掌控了全球生物科技命脉的跨国企业而言,这也是常态。
毕竟他们是可以直接越过政府,大批采用活人实验体的魔窟。
科技的发展、人类社会的前进,都源于这些顶尖人物的智慧。
但对于沙文这样的企业而言,他们膨胀过头的智慧就像是一双不自量力的手,已经伸到了他们本不可知、也不该触及的地方。
那是可以摧毁整个世界的未知。
他们将车开进去,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污染物的痕迹,看起来还算干净。
可等他们真的来到了这座巨大的、如歌剧院般优美恢弘的地方时,这种和平的假象才终于打破。
“最安全的防御系统”钟益柔看到眼前这一幕,震撼无比,或许她这辈子也看不到这样一个场景了。
如此美丽澄透的玻璃建筑外,大门之前,是堆砌成一座小山的尸块,人类破碎的身体混合着那些怪异的肢体和触手,尖锐的口器似乎还有神经反应,仍在颤抖。
恶臭的粘液与血液混合而成的半凝固液体包裹着这一切,残骸与痛苦,死亡与绝望。这滩几乎要覆盖整片土地的液体,此刻依旧在缓慢地向外流淌,缓慢至极,如同无数双企图求助的手,但已经太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