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依旧昏睡中,凉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还是烧得厉害,仿佛回到了受伤的那晚,一切又打回原形。
七姜坐在床边,轻轻摸过他的脸颊“快好起来,杂鱼烂虾我都给你打发了,绝不让他们恶心你,怀迁,疼不疼”
说着这话,又委屈又心疼,眼泪禁不住落下,滴落在展怀迁的脸上,昏睡中的人,眼珠子微微一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梦境中,自身宛若一叶小舟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压抑,转瞬风停雨歇,沿着河流轻飘,便见柳暗花明、豁然天地。
“姜儿”展怀迁在梦中唤了一声,那之后,便陷入沉睡,连梦境都不再有,身上的痛楚难受也不再感知,酣甜踏实的一觉醒来,睁开眼,只见晨曦倾泻,天亮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七姜端着一盆水进来,没察觉展怀迁已经睁开眼,兀自坐在床边绞了帕子,拿起来要给他擦脸时,才发现这人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一夜没睡吗,姜儿,累不累”
“你疼吗”
“疼,你替我吹吹”
“傻子,你是小孩儿吗”
七姜说着话,眼泪又掉出来,展怀迁爱怜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天不怕地不怕的云七姜,原是个小哭包”
七姜哽咽着说“你要是疼得厉害,叶郎中能给你开汤药,喝了就睡,就不疼了。”
展怀迁忙道“我不疼,真的不疼,我逗你玩儿的。”
七姜小心为他擦了脸,明明这人疼得青筋突起,还死撑着。
展怀迁说“姜儿,我没有对不起你,但我的确太笨了,老太太能按什么好心,我竟然觉得她不会毒死我,就敢喝她的鸡汤,是我太蠢了。”
七姜摇头,端来茶水,喂展怀迁喝了几口,一面说道“我把她们都赶走了,老太太送去别庄,上官清回上官家。”
展怀迁很是惊讶“当真”
七姜说“昨天下午就送走了,我不想你睁开眼,还要被恶心,不想你还要一个个去解释发生了什么,我都给你摆平了。”
展怀迁不敢相信,不是不相信七姜的魄力,而是不相信父亲他,竟然能应允这件事。
七姜说“上官清要拿剪子扎我,父亲拉着我躲开了,但他自己受了伤,看在这份上,我就不和他计较过去的事。但昨天的事,我是和他吵翻天的,他一开始还想和稀泥呢,我说他不答应,就等着给老太太和上官清收尸,我一个也不放过。”
展怀迁不禁笑道“你就这么厉害,动不动喊打喊杀,还有没有王法了。”
七姜气道“我可是为了你。”
展怀迁忙说“是她们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姜儿,她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