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翊翎眼中浮起浅浅的厌恶,问道“于是你就盯着人家,直到皇上赐婚的一刻。”
展敬忠颔首“我承认,儿子的婚事,我太过于算计。”
何翊翎冷冷一笑“若不算计,倒也不是你了,算计得好,算计得好。”
展敬忠知道,这句话里每个字都是讽刺,可他无言以对,毫无反驳之力。
何翊翎说“你乱扯的红线,朝堂上的事,为你规避了无数麻烦,这我都不计较,也计较不过来了。但家里的事,但愿你能清醒,云七姜不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没资格再利用她,来对付你的母亲,展家的破事顶好离我的孩子远一些,她不是你的棋子,不是你的筹码,你还欠着云家一条命的恩情,你配吗”
“翎儿,为何非要这般想我,难道我没有善待姜儿”展敬忠这句话,声音高了不少,站在门外的七姜,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大人还是去善待你的母亲吧,我们不配。”何翊翎冰冷的眼神里,盛满了厌恶,“善待你的朝政、你的抱负,善待你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展大人,在您眼里,妻儿又算什么”
展敬忠用力摇头“翎儿,这不是你会说的话,你亦是将天下山河放在心中的女子,你那样的大气从容,何苦这般”
何翊翎道“这般什么,刻薄”
“不是”
“大人请回吧,家事国事事事离不开您,我这里不必记挂。”
展敬忠眼眸通红,闪烁出几分泪光“翎儿,我很想你。”
何翊翎淡然含笑“多谢了。”
屏风后,七姜已经又退出去了,方才突然听见大老爷的声音,以为他们翻脸吵架,她匆忙赶来,可听见母亲的话,她再不敢往前挪动步子。
回到门外,贴着墙站立,阳光落在她的脸上,一瞬的灼热和刺眼,她不得不伸手遮挡。
七姜的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她很难受,说不出来的感到悲伤。
很快,展敬忠出门来,见到孩子在门外,倒也不惊讶,只是神情疲倦地说“姜儿,那日的事,爹未能给你的交代,叫你受委屈了。如今宗家已经被我送回故里,我们父子也从旧宗谱中除名,往后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你是我们家堂堂正正的少主人,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多谢大老爷。”七姜只是客气,谢不谢的,其实大老爷做不做这些事,她都无所谓。
“姜儿,好生陪着你娘,替替父亲照顾好她。”展敬忠说,“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和怀迁回来,太师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七姜没有答应,她不喜欢太师府,厌烦展家的破事,如今心里有展怀迁,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事,与太师府不相干,与展敬忠也不相干。
儿媳妇倔强的神情气质,像极了她婆婆年轻时,展敬忠无奈地一笑“进去吧,爹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