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欣慰地赞许道“真是好孩子。”
七姜心口一暖,但又生出几分愧疚。
她从没有将大夫人当婆婆,可是夫人,却什么都包容她。
方才在宫门外,那句“到娘这里来”,她真是差一点就哭了,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遇上这样好的“婆婆”。
祥英殿内,何家婆媳,贵妃与何夫人的娘家女眷,正坐在一处饮茶。
贵妃看起来并不悲伤,毕竟是早就料到的事,若非封了良娣,都不必劳师动众的让大臣和家眷们进宫举哀。
“可怜我那孙儿,也罢,他们母子能做个伴了。”贵妃轻轻叹着,看向老太太说,“没想到翎儿会来,窦良娣竟如此体面”
老太太应道“娘娘见笑了,她近来身子养的不错,比往年强多了。”
贵妃说“老太太就别逗我了,翎儿病不病的,那是与外人的说辞,我还不知道她的脾气。”
说话间,宫女前来禀告“娘娘,太师夫人携长媳,正于门外恭候娘娘传召。”
贵妃娘家的几位年轻女眷,都站了起来,不多久,便见大夫人带着年轻孩子进门,但那孩子,竟是伤了脚,走路一瘸一拐的。
七姜紧张得不行,根本不敢抬头,这娘娘的殿阁香喷喷的,又明亮又宽敞,人很多,低头都能看见边上站了好多宫女,却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跨入最后一道门槛,便听见热络的声音“我说呢,什么风能把何大小姐吹来,果然是心疼儿媳妇。”
七姜浑身僵硬,一直盯着大夫人的裙摆,见她下跪,也跟着跪下,向贵妃行礼。
贵妃娘家的几位年轻女眷,前来搀扶她们婆媳,便听贵妃说“孩子,你走近些我瞧瞧,如今你在京城,可是颇有名望,连宫里都在传说你的事。”
七姜紧张得几乎要昏厥了,他们小地方的村子,见个县太爷都顶天了,她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跑进皇帝的家里来,被贵妃娘娘喊一声“孩子”。
“姜儿。”只见大夫人挽着她的手,将她轻轻带到贵妃跟前,笑道,“娘娘可要给我这个婆婆面子,别吓着我们孩子。”
贵妃嗔道“给你稀罕的,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说着便打量孩子的容貌,眉眼含笑甚是满意,但捧起七姜的手,贵妃不禁蹙眉,抚摸过手掌上的茧子,说道“真正农家的孩子,才多大年纪,就磨一手的茧子,亏得有你们,天下百姓才能有口饭吃。”
七姜稍稍冷静了些,不禁悄悄看了眼贵妃。
记得展怀迁说,太子今年满二十岁,上头还有几位公主姐姐,那么贵妃少说也该有四十多,可是眼前的人,哪里像四十多岁,以为见过大夫人是绝世美人,没想到,人外有人。
“快去坐下,怎么伤了脚,怀迁那孩子不好好照顾你吗”贵妃温和地说着,“我听人提起,他过几日又要去练兵了是不是”
老太太应道“娘娘说的是,承蒙圣上器重。”
七姜被搀扶着坐下,一动不敢动,偏生她今日是最新鲜的人,谁都盯着她看。
贵妃笑道“人家孩子脸皮薄,都别看她了,既然人到齐了,想和你们说说茵儿的事。”
七姜心头一震,不禁抬起头,那位窦良娣也算是贵妃的儿媳妇,可是这才半天,东宫那头还有人排着队祭拜,可其实,已经被遗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