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轩是没有见过林予红喝酒的。
在他的印象里,少女时期的林予红虽然敏感猜忌,但依旧不失贵女风度,行为举止皆是洛京贵女的规矩讲究,似这样细雨微风的一个人,陆广轩做梦都想不到她的酒量竟不输于自己的姑母。
陆广轩的酒量自然是好的,大抵是遗传了自己的姑母,又大抵是受伤之际总会喝酒替身,总之他鲜少有醉酒的时候,犒赏三军时旁人醉得不省人事,他还能面色如常将所有醉酒之人安置好,酒量如他,永远是酒宴上永远不会倒下的人。
今夜依旧如此,副将们醉醺醺开始说胡话,他把副将一个个送回住所,等他安置了所有人回到花厅,自己的姑母仍在林予红喝着酒,大抵是喝到兴致处,姑母早已离了座,提着酒坛来到林予红的食案前,小盏换成了大盏,两人一边喝一边划着拳。
陆广轩愣在当场。
作为被姑母一手带大的人,陆广轩见过太多次的姑母与旁人划拳的模样,但林予红的划拳他是第一次见,在他的印象里,林予红是那种说句话都会在心里过上千百遍的端庄内敛贵女,喝酒划拳这种豪放事儿与她相隔十万八千里,是他连梦里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事实证明人的形象力终归有限。
陆广轩看着熟练与自己姑母划拳的林予红,她的酒喝得很多,有些上脸,脸上红晕晕开,眼角也有些微微的红,诱人的红衬着眼波的流转,与她平时四平八稳的模样大不相同。
更要命的是,大抵是大量饮酒之后身体会变得燥热,她的衣领扯得也有些开,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自鬂间垂下,蜿蜒得没有形状躺在胸前的一抹雪痕上。
一言蔽之,别样的动人。
莫名的,陆广轩喉结滚了下。
他早已不是懵懵懂懂的少年,作为一个二十好几在别人早已当爹的年龄,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这种反应太糟糕,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抬手掐了下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是对林予红的不尊重。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身体的反应却是另一回事,他的眼睛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再次看向林予红的脸,那张脸白里透着诱人的红,像是开到极致却在孤芳自赏的花儿,从来无人懂她的心事。
陆广轩心跳漏了一拍。
像是察觉他的目光,林予红抬眉斜斜向他看过来,偷瞧人却被人抓个正着,陆广轩的脸登时烧了起来,他故作无事连忙移开视线,余光却瞧见林予红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像是笑他的掩耳盗铃,又像是笑他的胆怯。
“少将军在那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进来吃酒”
酒至半酣的林予红展眉而笑,酒水湿了衣袖,衣袖粘在她胳膊上,像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随手挽了挽衣袖,依旧盈盈笑着瞧着他,摇曳的烛火映在白生生的一截胳膊上,晃得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拧眉看着林予红,林予红也抬头瞧着他,酒意蛊惑着人的意志,他喉结滚了几滚,抬头闭了闭眼。
“县主,你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