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毕竟,男人三妻六妾再正常不过,安翼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又是府里的独苗,婚前没有通房,已是异类,就算是为了子嗣,以后也少不得要纳妾。
哪怕他承受的压力会比裴邢少一点,也逃不过被长辈催促的命运,就算今年府里不添人,明年、后年呢
李洺倩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神情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她试图扯出个笑,却没能笑出来,眸中溢满了悲哀。
她总算明白,小时候,父亲身边又添新人时,母亲为何会郁郁寡欢。凭什么女子就要这般可怜呢
钟璃只好提点道“日后,你若不想让他纳妾,就要打起精神,虽说在长辈面前不能露出这个心思,但也不是不可以去努力,只要你能笼络住他的心,让他没精力去宠幸旁人,你就胜了,这是一场持久战,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洺倩隐约听懂了她的意思,眸中这才有了神采,她其实与表姐郑菲凌更亲近,乍然得知此事后,她之所以没去寻表姐,就是因为她知道,表姐给自己丫鬟开脸的事。
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表姐那般深明大义,才本能地来了钟璃这儿,她与钟璃认识的时间虽仅有两年,却很佩服钟璃的种种决断,此刻,得到她的点拨后,李洺倩只觉得心中的大石都悄然移开了。
李洺倩笑道“还好我没伤心欲绝之下跑回侯府,不然母亲肯定给我讲许多大道理,我说不准,就会认命,璃姐姐,谢谢您。”
她之前都喊皇后娘娘,这声璃姐姐,让钟璃弯了弯唇,“根本不必谢我,你若真认命,也不会来寻我。”
安翼此刻,才刚审完犯人,他是典型的笑面虎,脸上时刻挂着一丝笑,手中的扇子,也甚少离手,身着白衣时,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唯有在刑部,他才是另一个模样,谈笑间,就能令罪犯瑟瑟发抖。
他手上再次染了血,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时,他的一个同僚却道“安大人,您府上的小厮,半个时辰前,来了刑部,此刻正在外面候着,许是寻您有什么急事。”
清楚安翼忙公务时,不喜人打扰,他的同僚才没进来打扰他,安翼道完谢,又去洗了洗手,才出来。
一瞧见他的身影,安福就跪了下来,着急忙慌道“大人,不好了,满春院那位柳姑娘找上门来了。”
“什么柳姑娘”安翼拿脚尖点了一下他,“起来回话,在刑部跪来跪去的,像什么话”
安福也不想跪呀,还不是怕主子发火,他没扛住压力,给夫人泄露了消息,也不知主子会不会原谅他,安福哭桑着脸,站了起来,道“就是那位,您曾赏她一块玉佩的柳姑娘,她说已坏了近五个月的身孕,孩子是您的,今日登门,让夫人为她做主。”
闻言,安翼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也敢污蔑小爷,她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夫人呢,是何反应”
小厮偷偷瞄了他一眼,“夫人、夫人眼眶有些发红,许是有些难过,她让人将柳姑娘安置在了前院,说这事,让您自个拿主意,她如今入宫去了。”
她每晚都会甜甜地喊他夫君,笑容也很明媚,每次瞧见她,安翼的心情都能轻松不少,是以,他也愿意往她房中去,自打成亲以来,两人都不曾红过脸,她总拿亮晶晶、满是倾慕的双眸望着他。
安翼无法想象她哭起来什么模样,他上面有两个姐姐,舅舅家还有一群表妹,虽说很擅长哄姑娘高兴,一想到她哭了,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安福还杵在原地,他不爽地踹了一下他的屁股,“蠢东西,你家主子有没有碰过她,你不知道吗”
安福还真不知道,无辜地看向了安翼,委委屈屈道“那日小的又没在房内伺候,是柳姑娘伺候的您,早上小的喊您起床时,您身上又没穿衣服,小的哪里知道您碰没碰她,您不是还赏了她一块玉佩吗若没碰,干嘛赏她。”
安翼气得又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安福有些怂,连忙闭了嘴。
倒也不怨安福,其实安翼当初也以为陪了她,不然也不会赏她东西,他向来爱惜羽毛,跟裴邢待久了,也跟裴邢一样,被养的有些眼高于顶,压根瞧不上青楼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