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全是嘀嘀咕咕看热闹的人,姜母只觉得这些目光难堪得令人窒息。
她死死攥着旧提包,逐渐涨红了脸,心中涌起不知源头的恨和怨憎。
姜父嗫喏站在角落,两只干裂粗糙的手不住交握着,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置。
他这幅笨拙的模样终于击垮了姜母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她忽而抬起头来,一把攥过姜揽月的胳膊拉到身旁,厉声道“道歉”
她的声音尖锐地响彻包厢里外,刚赶来准备劝解的服务员立即住了嘴,尴尬地堵在门口。
四周的声音寂静下来。姜揽月猛地抬起头,眼中有震惊与不可置信,隐隐泛起一丝红来。
姜母于是狠狠一巴掌砸在他背上,沉闷砰的一声,嘴唇都颤抖“让你道歉听见没有”
厅内的窸窣声顿时寂静下来,一群人错愕地看过来,连最开始闹事的男人都愣了。
姜揽月睁眼望着面前叫了许多年妈妈的女人,只觉得陌生之极。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喉间极紧极干,竟然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浑身的血液在倒流,手脚冰冷,只有被姜母死死攥着的手臂如火灼烧。
江望星看着他。
小叔的酒顿时醒了大半,连忙上前劝“嫂子,说归说咱们别动手啊,这好好的日子”
姜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脑海一空,脸色难看地回神看向面前的人,嘴唇动了动。
姜揽月却猛地挣开她,扭过头转身出了门。
他的力气很大,肩膀与包厢的门框狠狠撞出沉闷的声响,听着都觉得疼。可姜揽月却无知无觉一般,沉寂地离开了。
惹事的“源头”被逼走,之前嘴臭的男人这才没有死杠着不依不饶,顺着小叔给的台阶冷哼两声坐下来。
从始至终,江望星都置身事外,漠然看着这一出闹剧,只有姜揽月离开时才淡淡抬了下眼。
没过多久,包厢里逐渐重归于热闹,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意外。
一片眼神传递间,终于有人压不住好奇,大声问道“婧姐这就是你那亲儿子叫什么啊多大了和姜揽月一样大吧”
姜母这才恍惚回过神,艰涩扯起些笑意“叫望星,比月月要大一个月。”
周围有几家远方亲戚的女生都有些害羞地悄悄看过来,你推我搡的,窃窃私语。
江望星安静站在那里,垂着眼神情看不清,却比喧哗人群更惹人瞩目。
“望星是当大少爷养大的,应该什么都会吧钢琴会吗”有人看着他大声问道,“我们家那小子钢琴都七级了,你呢”
说话的人是姜爷爷那边的远房亲戚,从来惯爱炫耀眼高于顶。
姜母欲言又止,迟疑着看过来。
江望星开口,声音温温淡淡“会一些。”
那人于是以为他连考级都没考上,这才舒服了些,觉得自己孩子也不比大城市养的差,哈哈笑起来“那也不错,比姜揽月强多了”
他声音里有鄙夷,江望星的神情却矜持又平静,看不出什么。
直到姜母勉强扯起笑意,来带他一起入座时,他才微笑着拒绝了“我出去找弟弟。”
直到转身离开,都礼貌地挑不出任何错处。
门合上,姜母愣怔片刻,才终于攥着提包,脸色苍白地坐回椅子上。
“婧姐,你这个亲儿子模样真不错,当时你们是怎么抱错的啊”
“看着确实比姜揽月那孩子好,婧姐以后有福咯。”
“不过你们夫妻俩赚钱不多,能负担得起俩孩子上学吗”
周围看戏的人不管好心与否都在夸赞,姜母逐渐稳回了神,牵强笑了笑“没事月月听话,不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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