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附近小镇上的一家客栈,进了房间,景其殊先给宣怀瑾传了一道千里传音,说他查到一点有关幽冥道的线索,独自去追查了,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等他。
对于景其殊这种忽然离队的突然行动,宣怀瑾应付得十分熟练,通常,景其殊离队的时候,就是他在外面闯祸的时候,偏偏宣怀瑾还阻止不了,只能匆匆与锦华州主告别,回天道盟准备收拾烂摊子。
楚轻衣则将府中弟子派了出去,鹿鸣山中有人利用百姓生气炼阵,她怀疑锦华州别的地方也有此等现象,她身为锦华州州主,在位一日,便要护锦华州普通百姓一日。
而客栈这边,传完讯的景其殊灵力抽空,宛如一条死鱼,裹着他的小毯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珩容出门去了,房间中很安静,他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景其殊就被烫醒了,他整个人像是被丢在沙漠里暴晒了十天一样,感觉浑身上下都起皮了,身体要被晒化了,瘫软无力,身上裹着的织物还在不断吸收着他皮肤的水分,景其殊难受极了,身体蹭来蹭去,终于将织物蹭开,皮肤接触到身下平滑冰凉的木制桌面。
这桌面用蜂蜡包了浆,触感还挺舒服,神智浑噩的景其殊忍不住蹭了起来。
珩容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只有巴掌大的小鲛人闭着眼睛躺在桌面上,之前用来包裹他身体的布料早就被解开了,他光溜溜的在桌面上蹭着,缩小版的鱼尾一翘一翘的。
珩容“”
他冷静地走到桌子旁,将木脸盆放在桌上,把还在蹭来蹭去的景其殊捧起来,轻轻放进水里。
刚才还神志不清蹭来蹭去的景其殊一入水,整条鱼就舒展开了,他先是沉了底,在盆地冒了个泡泡后,终于清醒过来。
微凉的水吞没他的身躯,驱走他身体深处的燥热,景其殊长舒了一口气,动作熟练地在盆地撒了个欢儿后,从水中探出了头。
鱼尾还隐没在水面下,随着水波一摇一晃,只有巴掌大的鲛人仙尊努力地板着脸,想伪装出威严的样子“我刚才就是有点难受,一定是幽冥道的人在我身上下了邪术。”
珩容心说,这是因为你失去鲛珠后,就跟普通没化形的鲛人一样了,没化形的鲛人是离不开水的,从鹿鸣山到城镇这段路太远了。
但珩容不能说,他只能顺从着景其殊的意思“是,幽冥道的那群人太可恶了。”
景其殊狐疑地看着珩容,他怀疑珩容在哄孩子,但他没有证据。
景其殊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如今的处境,他丢了鲛珠,不能化形,不能回天道盟求助,只能自己找回鲛珠,自己去找,显然不现实,唯一能帮到他的就是眼前这个仆从。
刚才还懒散泡在水里的鲛人忽然挺直了身子,小小的身体透露出些许端庄来然而尽管他努力维持端庄,这副过于袖珍的身体,也没有多少威严端庄可以拿出来。
反而像是小孩子佯装大人一样,拙劣感里还透着一丝好笑。
珩容知道他有正事要说,努力板了脸配合。
景其殊道“本座要找回自己的鲛珠,须得你来帮忙,我可以感应到鲛珠的位置,你负责将我带到鲛珠所在的地方。”
珩容道“到了地方之后呢”
景其殊僵住,片刻后,高深莫测“到了再告诉你。”
“好。”珩容憋住笑,他上下打量了景其殊一番,很想伸出手指戳戳正飘在木盆里的景其殊,仙尊现在变得这么小,戳一下,会哭很久啊,不对,他不是这个意思。
珩容正色道“仙尊如此模样,不方便赶路,我这里有一件灵器,正适合仙尊。”
他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这珠子材质特殊,乍一看,好似鲛珠的缩小版,只是珠子两侧连着珠托,被人做成了一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