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想了一会儿,低头看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姜姮,轻声道“姮姮,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姜姮合着眼,迷糊道“你说啊。”
梁潇道“子瞻去云州赈灾了,按照前世的情形,灾情很严重,子瞻是应付不来的,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派我去云州。”
姜姮一怔,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看他。
“前世你大概不知道,我在云州经历了许多凶险,可谓九死一生。”
虽然前世的姜姮不知道梁潇在云州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她接到闽南送来的书信,道父亲病重,便带着护卫南下探病,归来途中遇上流寇作乱,被困在了漳州。
梁潇从云州回金陵的途中,拐去了漳州救她。
那个时候的她,见到梁潇犹如见到救星,一路上被他保护,几经生死劫难都被梁潇牢牢护在身后。
却不知,在那之前,他经历过怎样的艰险,是不是身心俱疲,是不是强撑着来救她。
今生一切都变了,父亲不会再回闽南统兵,也用不着假意称病,姜姮更加不可能再去那千里之遥涉险。
可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抬手摸梁潇的脸,道“你能不能不去”
梁潇柔情款款凝睇着她,良久,轻摇了摇头。
“这是我仕途中很关键的一步,赈济灾民,扫灭流寇,我会得到官家赏识与信任,被他视作制衡王瑾的重要棋子,从此平步青云。”
姜姮问“这重要吗我们已经成亲了,不管你是不是如前世位高权重,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挣这份前程”
她心思纯净,向来视富贵如烟云。
梁潇握住她的手,道“可是新政之乱的时间步步逼近,我们周围仍旧有重重隐忧,我要救辰羡他们,我还要保护你,这一切都需要我有权势。”
姜姮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虽然前世梁潇在云州九死一生,终归还是活下来了,但今生许多事情已经改变,再去未必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自他们重生以来,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令许多事都变得不同,可谁知规定一定会往好了变,不会往坏了变
姜姮开始忧虑,抬头看一眼梁潇,忧心忡忡地叹气。
梁潇笑道“你这是干什么活像我要死了一样。”
姜姮心里有气,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别扭了一阵,气道“你早说,我要是知道自己可能守寡,那我就不嫁你了。”
梁潇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想哄一哄她,捏了捏她的脸,故作轻松“你说什么呢”
姜姮顺势握住他的手,道“我要和你一起去云州。”
“不行。”梁潇想都不想,立即拒绝,“此去路途遥遥,凶险万分,我”
“你都说凶险万分了,你自己出事,和我们两个一起出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姜姮觉得眼眶有些酸,但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强忍着泪意道“我想和你一起,大不了从今日开始我就勤练武艺,我绝不拖你后腿就是。”
梁潇想再拒绝,可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拒绝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一路都没商讨个结果,到了王府,马车徐徐而停。
梁潇从袖中摸出一盒蔷薇粉,冲姜姮道“姮姮,你眼睛周围的妆有些花了,我给你补补吧。”
姜姮心事重重,木然点头。
梁潇挽起袖子,拿起粉扑往姜姮眼睛周围扑了些粉,低头哄她“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