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伤了先生,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你听我说,小七。”沈青琢正色道,“在这桩刺杀案中,他连马前卒都算不上,只是太子党用来杀人的一把剑,用完了便可随手丢弃。”
萧慎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没应声。
“很久以前,先生与你说过,在这所皇宫中,很多人皆是生死不由己。”沈青琢握住少年尚显单薄的肩,耐心地引导他,“我无辜挨了一剑,我心里不恼火吗可我不会将怒气发泄在这小小的刺客身上,因为我能找准真正的敌人。”
一番话下来,愤怒的少年逐渐找回离家出走的理智。
沈青琢松开手,“他愿意为我效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而我们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我就留下了他。道理就这么简单。”
许是“我们”两个字,将远近亲疏界限划分得很明确,少年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妥协道“他留下可以,但必须通过我的考验。”
沈青琢轻笑一声,应道“可以呀。我说了,你也是他的小主人。”
萧慎又怒道“我不小了”
“好好好,你很大,超大。”沈青琢敷衍地点点头,又去探查暗卫的情况。
两人说话时,暗卫一直坐在地上,连唇角的血都没擦。
沈青琢俯身递出一只手,“起来吧。”
暗卫愣愣地盯着他的手,刚准备搭上,一道残影闪过,他被生猛的力道强行拽了起来。
“少装可怜。”萧慎没好气地松开手。
装可怜是他在先生面前的特权,谁也不能抢走。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萧慎便如同一只忠诚看家护院的小狗狗,一有空便守在先生身侧,以防那该死的刺客有什么异心。
不过,暗卫将“暗”字诠释到了极致。他始终隐在暗处,像一道真正的影子,只要沈青琢不叫他,他便不会出现在主子面前。
沈青琢觉得很省心,越来越满意自己当时将暗卫留下来的决定。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筹划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
对于他这个弱不禁风的“空降兵”,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明面上不敢对他表达不满,背地里估计不知骂了他几回。
他并不在意,只要这些人不当着他的面骂他,也别传进他耳朵里来,他大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将差事办好。
北镇抚司的事务分为两大部分,盛京以及各地方州府。由于沈青琢不能离开盛京,日常即是进行侦查、逮捕、审问活动,监察盛京百官中不轨、盗奸、机密大事,再向光熹帝秘密汇报。
因此,自打他入了北镇抚司,光熹帝召见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和司礼监的几位大太监的交道也越打越熟。
大雍设有司礼监,掌管批红,通俗来说就是皇帝的大管家,用以制衡内阁百官。
苏公公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底下有两名秉笔太监,其中首席秉笔太监潘崇是他的干儿子,同时也掌管着东厂。
此人看碟下菜,八面玲珑,办事极为圆滑周到,唯一的一个突破口便是好色。虽然是个太记监,用来办事儿的物件都没了,但却并不妨碍他好美色。
有传闻说,正因为不能人道,潘公公折磨宫女太监的手段花样层出不穷,进了他屋里的人,几乎没有周全出来的。
沈青琢最厌恶这类以折磨人为乐的死变态,但在殿前见着了,还是客客气气地称一句“潘厂公。”
东厂与锦衣卫的关系向来微妙,权势地位此消彼长,始终被光熹帝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如今虽是锦衣卫风头略胜一筹,但潘崇背后还有个苏公公,不容小觑。
潘崇一见着他,立即笑得双眼不见缝儿,扬着声调道“哎呦,镇抚大人又来觐见圣上啊。”
沈青琢微一颔首“有个重要的案子要向圣上汇报。”
“北镇抚司近来公务繁忙,可喜可贺啊。”潘崇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在对方冷脸前拱手笑道,“那咱家便不耽误镇抚大人了。”
沈青琢拱手回礼,转身踏进御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