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转过身,又随口问道“魏大人,诏狱的十八般刑法用了几种”
魏昌平笑道“才用了四种,早着呢大人。”
“好,别把人弄死就行。”沈青琢轻轻咳嗽两声,“两日后,我再来一趟。”
说罢,他拂开氅衣,便准备离开诏狱。
“等等”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微弱嘶哑的声音。
沈青琢掀开眼睫,回过身,“改变主意了”
刺客抬起脸,露出黯淡无光的双眼,“我怎么信你”
“我是圣上钦点的北镇抚使,元妃刺杀一案由我全权处理,我说放你,便会放了你。”沈青琢微微一笑,语气愈发温和,“况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何不为自己搏一搏生机”
再次踏出诏狱时,天色蒙蒙,即将破晓。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沈青琢怀揣按有刺客血色手印的供词,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他直接掉头前往御书房,去向光熹帝复命。
不料,半道上遇见了刚下朝的太子殿下。
“青琢不,孤应当唤你一声镇抚大人才是。”萧逸宸身穿蟒袍朝服,端是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太子殿下折煞微臣。”沈青琢拱手行礼,“不过是为圣上办事罢了。”
“孤瞧着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萧逸宸朝他走近一步,面露关切,“孤前些日子得了一支百年人参,稍后差人送到霁月阁去,给你补补身子。”
若非沈青琢心知肚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都要被太子殿下的不计前嫌所感动了。
“谢太子殿下厚爱。”沈青琢后退一步,“臣有事面见圣上,先行告退。”
萧逸宸试探道“莫不是元妃遇刺一案,有了进展”
沈青琢面色不变“说来惭愧,那刺客守口如瓶,臣还在想法子。”
萧逸宸又道“北镇抚司的诏狱威名在外,听闻凡是入了诏狱的人,再硬的骨头也会变软。”
沈青琢叹气“但愿如此吧。”
萧逸宸虚情假意地安慰道“青琢莫急,慢慢来,也许很快就会有转机。”
“借太子殿下吉言。”沈青琢行过礼,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他踏进御书房时,光熹帝正靠坐在龙椅上,闭眼听工部和户部互相推诿扯皮。
沈青琢跪拜“臣参见皇上。”
“起来罢。”光熹帝睁开双眼,不耐烦地冲几人挥了挥手,“朕没闲功夫听你们在这推诿卸责,你们滚下去自个儿掰扯清楚了,再上疏陈奏,这消失的八百万两,到底是用去哪儿了”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面面相觑,只得暂且退下。
光熹帝喝了一口参茶,缓缓问道“青琢,查出主使了”
“回皇上的话,刺客供出了幕后主使。”沈青琢自怀中掏出带血的供罪状。
一旁侍候的苏公公连忙接过供词,双手平举至光熹帝眼前,方便圣上查阅。
光熹帝扫了两眼,“此事为何涉及兵部”
“臣已令薛大人连夜前去捉拿兵部侍郎方坚。”沈青琢恭敬地回道,“是非曲折,待臣再行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