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她脸上多了几分端肃“恭人,不知的否请小郎君过来问话”
孟大娘子一下子便有些为难,她不想让外人盘问儿子,若是当真有了什么不好的事端,传出去只能叫人笑话。
可回绝,她又是不能的。
如此纠结犹豫着,外面却再度热闹起来。
孟大娘子顿时心生怒火,她扭头厉声道“怎么今日这般没有规矩,惊扰了贵客如何是好”
外面的媳妇子匆匆进来,屈膝道“大娘子,大郎君家来了,正往上房这边走。”
孟大娘子心中的火气简直要压不住,她暗骂一声儿子不合时宜,脸上却端着得体的笑。
她对李思静道“今日倒是巧了,这孩子轻易不来我这上房,往常都是直接回去读书,也是令人运气使然。”
她说了一句客套话,李思静也客气“孟恭人放心,我只问问小郎君这玉佩哪里来,旁的事都不相干。”
“且这也是公主的私家事,自不会同外人嘴碎,老身也希望恭人能谨言。”
她给了保证,孟大娘子立即松了口气。
“这个自然。”
说话的当口,楚云清便进了屋来“娘,我听闻”
他刚说了四个字,抬头瞧见陌生的夫人坐在主位上,忙止住了话头。
到底是官宦世家的儿郎,楚云清一点也不给爹娘丢脸,他立即上前拱手,给李思静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见过婶娘,”他低着头道,“小侄家中行三,婶娘可叫小侄三郎。”
楚云清这一番做派,倒是令李思静刮目相看。
她先让楚云清坐了说话,便对孟大娘子道“恭人家中的郎君,当真是优秀,令人羡慕。”
孟大娘子也很满意儿子的德行,她道“令人只管问他便是。”
李思静扭过头来,见楚云清一脸青涩,还是个万事不通的年轻儿郎,就知他还未开窍。
李思静语气越发温和“三郎,婶娘想问你,可知你书包中所落玉佩,是从何而来”
楚云清未曾想到这个陌生的夫人居然关心的是那枚玉佩,他刚想着实交代,就想起了今日郑欣年的嘱托。
楚云清毕竟不是幼童,他经年在书院求学,很是懂得如何待人接物,眼前这个婶娘一看便不能糊弄,便只得想另一套说辞。
楚云清微微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便落了几分为难。
他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这才低声道“回禀婶娘,小侄其实也不知玉佩如何而来,书院中同窗众多,便是其中之一落了也未可知。”
孟大娘子最是知道自己儿子,一眼就看出他撒了谎,却也因了解儿子为人并未出言。
主位上落座的中年夫人也未立即开口。
她垂着眼眸,面容沉静,似乎只是把这句话当成稀松平常的回答,没有特别在乎。
楚云清不敢抬头,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若是婶娘很焦急,不如明日小侄去书院中问问,总能知道是谁遗落。”
“嗯。”李思静吃了口茶,缓缓应了一声。
楚云清以为她就此放过,肩膀一下松了,谁知李思静接下来便问“这玉佩虽并非御供,却也精致名贵,拿出去售卖,怎么也要三四十贯,如此贵重之物,怕不是不慎遗落这么简单吧”
李思静在宫中什么都见过听过,对付这般年少小郎君,简直不用多费唇舌。
她一句话,就把楚云清说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