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押着江如波来到松鹤堂,江大太太也闻讯赶来了,见李菡瑶一脸血,倒抽一口冷气。
“你是怎么照看妹妹的”
她严厉喝问江如澄。
江如澄惭愧低头。
他现在十分担心,也内疚,若表妹鼻尖上的伤不能复原,这件事后果就太严重了。
江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不知经过多少棘手的事,然看着外孙女小脸上殷红凝固的血迹,身子微晃,差点晕过去女子容颜何等重要,更何况李菡瑶是李家五代单传才生出来的独女,若是破相了,如何向女婿交代
旁边一婆子忙扶住她,道“老太太,先给李姑娘上药。”
江老太太醒悟,一面命人给李菡瑶换衣上药,一面询问事情经过;等了解真相后,严厉瞪向江如波。
江如波早垂头丧气跪下了。
江二太太急得骂儿子“你怎如此顽劣这是你妹妹,你不说护着她,好好的绊她做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江老太太,也不骂孙子,却把火气冲着二儿媳妇撒了出来“是啊,波儿如此顽劣,你这当娘的是怎么教的你都教了他些什么手足相亲没教吗孩子都给你娇惯成什么样了将来如何担事”
一面训,一面拍着身边方几。
江二太太脸涨红了,嗫嚅不敢言。
众人皆噤若寒蝉。
李菡瑶换好衣裳出来了,鼻尖涂了褐色药膏,原本该用纱布盖住,然那么一来,就像戏台上的白鼻子小丑了,只得就这样敞着,指头大一块褐疤,比白鼻子也不好看多少。
她兀自不觉,满心想着要怎么罚江如波呢忽觉气氛不对,只见满屋子人都小心翼翼,二舅母被外祖母骂红了眼圈,泪汪汪的怪可怜,心下便转开了。
来之前,爹爹告诉她在人家做客,纵然是外祖家,也要知进退,不能搅得人家鸡飞狗跳、家宅不宁,以免惹人生厌。她忙道“外祖母别生气,我不疼了。波哥哥也不是有心害我,他就是太顽劣了。”
江如蓝道“他就是故意绊你,我都看见了。”
江大太太看着女儿暗暗摇头瞧自己的傻女儿,比李菡瑶还大一岁呢,怎么就这么直心眼呢表妹都在息事宁人了,她在旁架桥拨火,白得罪二房。
江老太太搂着李菡瑶道“你不跟他计较,外祖母不能纵容他。他这样顽劣,再不管教,将来要惹大事。”
李菡瑶忙道“让我来罚他吧。”
江老太太忙问“你想怎么惩罚他”
她想小孩子气性大,这是要出气了。
众人都看向李菡瑶。
江如波更是忐忑不已。
李菡瑶对江如蓝眨眨眼,抿嘴一笑,道“罚他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都抄一遍。”
她练字很勤勉,这不表示她喜欢写字。她生平最深恶痛绝的便是写字了。在她心里,将四书全都抄一遍,是最惨无人道的惩罚了,所以,她以此来罚江如波。
江如波狠狠松了口气这差事有些苦,但也不是望不到头,反正他日常读书也要习字,再多花些工夫就是了。
江二太太更是感激涕零,暗想怪道大家都喜欢外甥女,瞧这为人行事,怎不叫人心疼抄四书才好呢,正好可以拘拘儿子的野性子,不严不能成大器。
她赶上前拉着李菡瑶的手,感激道“我的儿,就照你说的罚。他不抄完,不让出房门半步。”
李菡瑶疑惑了这不对呀,二舅母就罢了,怎么二表哥也一脸暗喜的模样看得她很不痛快。
她想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讨厌写字,但是人家未必讨厌啊,人家觉得写字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