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絮看着照顾孩子的周摇也心头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下午,周摇也让她们去睡午觉,自己可以照顾小孩,这些天她们忙了这么久也累了。
裴絮和傅沛都去睡午觉了,周摇也眼眸一点点涣散。她将孩子放在床上,打开手机,又看了一遍结婚时候的录像。
如果她高三的时候没有去滨城就好了、如果她当时没有非要报复冯棠就好了、如果她从来没有在陈嘉措的生命里出现就好了
她赤脚走进卫生间,拿起收纳盒里的刀片,慢慢躺在浴缸里,花洒一点点的放着水,身上的衣服逐渐被打湿,浴缸里的水漫过她的腿,她慢条斯理地拆开刀片外面的包装纸。
周摇也听见了卧室里传来的小孩子的哭声,小孩哭得撕心裂肺,但是周摇也像个没有听觉的木偶一样。
她不为所动,耳边只有花洒里的水声。
我的爱人已长眠,此刻我也将入眠,然后与你梦中相见。
门被推开,门框撞在瓷砖墙面上。巨大的声音让周摇也回过神,刀片停在手腕的几厘米之外。
刀片从周摇也手里掉下去,落在蓄水的浴缸里,左右摇晃着沉落了下去。
周摇也慢动作一般扭头看向打断她的人,刚看清傅沛的脸,自己就被抱住了。
傅沛声音颤抖“小孩都没有爸爸了,就只有你了。”
淡淡的中药味和杏仁的味道,周摇也看着她几根白发,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她靠在傅沛的肩头,眼泪不断地夺眶而出“我接受不了。”
傅沛何尝不是,她安慰着怀里的人“一切都会过去的。”
裴絮在得知周摇也自杀了之后,又气又怕“你以前觉得我不负责任,你现在对你的孩子负责任了吗”
周摇也开始继续接受心理治疗,她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的时间去消化一个人的死亡。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
还是那家心理诊所,预约的那个医生今天组织了一场病友会,医生在组织大家敞开心扉相互诉说。
周摇也一个人坐在靠墙的位置,不少人围坐在一起,除了周摇也以外还有一个看似落单的人。
周摇也不擅长猜对方年纪,看着他应该有四十岁了。
他是周摇也目光游离时不小心对视上的人。
他穿着诊所的白大褂,是诊所的医生。似乎是注意到了周摇也不参与其中,以为她有些排斥病友会。
走过来的时候他开口打断了周摇也的沉思“不过去和大家聊聊吗”
“比惨大会吗”周摇也看着那流的人,拉着嘴角。
他笑“那我就是比惨冠军。有的时候就是要从别人身上看见痛苦,对比之后也能轻松一些。”
周摇也靠着墙,看着那群人,今天出了太阳,却不让人觉得暖。他不见周摇也没反应,以为她不信。
“我老婆和小孩在同一场车祸中去世了,我和她们最后一次分开前还在吵架,她要我送孩子去上学,我前一天太累了,不愿意。我们两个就因为谁管孩子更多,谁对家庭付出更多吵了一架。吵完一架之后她赌气自己送孩子去上学,然后在路上遇到车祸了。”他说他的心碎在了那一天。
但是他现在谈起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悲伤了,已经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