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其中的迟潇适时地出声“桐州韩家也太不是人了,陌哥她娘的棺柩还在绯云院里躺着。他们仗着身份,阻断发丧,将逝者置于何地”
陈二道立马接上“大概是看陌哥家里还有几亩地。”
“臭不要脸的,秋收时老太爷忙得都脱了层皮,现又病了。一个土埋半截身的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这就是大氏族的风范,今儿我们也开眼了。”
有了带头,人群里的私语渐渐压不住声了。站在主院里,几个打扮贵重的妇人,面上黑沉。
周老管家跑进主院,看都不看那些腌臜东西,直冲堂室“少爷,老奴来了,大奶奶呀,少爷也是无法了”
一见那泛黄的账本,韩定奇双目一缩,看账本被送到近前,右手大力一挥喝道“简直胡闹,莫须有的东西也配拿来予我过目”沉着脸背手快步离开。
他一走,几个妇人没有犹疑,领着一众家丁立马跟上。
主院清静了,周老管家捡起地上的账本“少爷,接下来怎么办”弹了弹本上的灰尘。
“继续发丧。”楚陌后仰,背靠着太师椅“丧事从简。楚家现在穷困,等办完丧事,着人敲锣打鼓带着账本去桐州府要银子。”
周老管家气恨“肯定一文都讨不回来。但有一回大张旗鼓地要银,韩家日后也不敢再上咱们家门了。”
楚陌手指轻弹着椅把,薄唇微抿,半阖着眼眸。现在不给,日后他总能叫韩家砸锅卖铁把吃进去的,只多不少地双手奉还。
那银子就算是送去庙里、庵里,便宜和尚、姑子,也绝不便宜桐州韩氏。他们花用一文,他爹都不会安息。
“通知各地小园管事,让他们将我母亲病逝的消息透出去。”
“这是作何”周老管家不懂了“少爷,您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举子盯着您吗”
“所以啊,让那些在顾忌我的,安心去京城赶考。”楚陌笑看迅爷爷“没了他们,说不定三年后,我能给您捧个状元回来。”
周老管家望着那祖宗,有点明白意思了“那就好喽。”算算时辰,去迟陵县报丧的人应到了,“少爷,照林苑已经收拾出来了,下午开始烧炭驱湿。”
“好,”楚陌右手食指抵住袖口,那里很暖。她该是不会来,这个时候他也不愿她来范州府。他不想吉家的任何一人,见到韩氏那张嘴脸,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您去忙吧。”
吉家这头,在接到丧信后,吉忠明老两口就赶紧收拾了一番,提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只箱笼上了马车,匆匆启程。
吉安做好的一对抹额也被带上了。另还有一只银底青松香囊,浸过她自制的甘菊纯露,私里交代给楚陌。
将马车送到村口,朱氏挽上小妹“别担心,善之是个能扛事的,他经得住。”话是这样说,但心里多少有些疼。才多大个人,就没爹没娘了。
洪氏一手牵着闺女一手拉着小妹,不知该怎安慰她想着等当家的从范州府归来,带上三孩子,也回娘家待两天,闹一闹。
爹娘年岁都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