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捉弄我少回了”
“虫子爬出来了。”
“哪儿呢”小姑娘的声音慌里慌张的,隔了会儿,铃铛声晃了几晃,她生气地喊“谢缈你这个骗人精”
东宫的掌事宫女柳絮才至殿回身朝那几名宫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一时立在头静着,只当不曾听见殿内那对少年夫妻的声音。
两人用过午膳,好玉昆门的紫垣河看一看,但到了那儿,谢缈又忽然起了兴致,命人准备了鱼竿来,和戚寸心就在岸边钓鱼。
“李成元认我做义女”戚寸心只随口一问昨天他九璋殿做了什么,却不这么一个消息忽然砸在她耳朵边,她差点没扔了鱼竿,神情愤怒,“他不以为他杀了伯祖父,他做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
“气什么”
谢缈伸手在一旁的案上拿了块糕点递给她,“昨当着父皇的面,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你打他了吗”
戚寸心满脸惊诧,“你父皇没生气吗”
“谁管他生不生气”谢缈一双睛看向那仍未被秋阳蒸发的河面浓雾,“我这么做,他应该最高兴。”
“你戚的仇还不算完,”
他忽而又侧过脸看向她,“李成元欠你们的,都该还。”
如此平淡的语气,却又好似隐含几分微不可闻的沉冷意味。
戚寸心正些什么,却察觉到渔线的动静,她连忙站起身拉线,一条鱼随之破水而出,一直趴在案上的小黑猫来了精神,跳下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喵喵叫个不停。
戚寸心看着小猫用爪子试探着挠地上的鱼,又被忽然晃动的鱼尾巴吓得炸了毛,她笑个不停。
不远处的楼阁之上,立在栏杆畔的吴氏一身锦绣衣裙,她的姿态极为端庄,头上的金钗步摇只细微的晃动,尾微微上挑的一双睛睨着那紫垣河畔被一众宫人簇拥着,悠闲垂钓的一对少年少女,瞧那姑娘仰面笑得灿烂,头上的鲛珠步摇犹如乱颤的金枝,腰间的金镶玉禁步也未能阻止她散漫随意的举止。
“也不知她如何入了太子的。”宫娥绣屏立在她身,适时开口道。
吴氏闻声,轻瞥她一。
绣屏当即垂首,不话了。
吴氏再看那不远处的姑娘,那张稍微显露了些岁月痕迹的面容上浮出一抹冷笑,“她配一个疯子,如何配不得”
铜铃的声音响起。
犹如遭遇一阵强风般,杂乱的铜铃声接二连三,响彻人的耳畔,雾气拂过人的面颊带了些湿冷的气息。
吴氏的面色忽然一滞,她下意识地抬朝那雾气弥漫的河面对岸看。
戚寸心重新拿起鱼竿,初听这震颤耳膜的铜铃声,她不由抬头,而天光之下,河面的浓雾似乎减淡许,隐约可见对岸紧靠蓊郁的苍山。
似沉寂年的机关开启,对岸似整块地面下坠,翠竹间簌簌风起,铜铃声越发急促,随之而来的,地下缓缓升起一座八角高楼。
八角檐上的每一只铜铃被风拉扯着发出凌乱的声音,河面万千波涛起伏,好似被剑气斩开的水波激荡,九重高楼拔地而起,而适逢戏水的白鹤展开双翅盘旋于八角楼顶,落于顶端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鎏金重名鸟的羽翅上,八角重楼之间朱红漆金的神秘图腾熠熠生辉,而吴氏立在楼阁上,只听那胡乱作响的铜铃声,她遥望那只巨大的,犹如趴覆于整个八角楼顶端,作展翅回首状的金色重明鸟塑像,不由起曾经谢敏朝同她过的话。
“周靖丰回来了”半晌,她喃喃出声。
戚寸心的鬓发已被河面激荡而来的水珠沾湿,而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对岸那徐徐上升的八角高楼,阳光洒落于楼顶那身姿巍峨的金色重名鸟身上,更晃了人的睛。
楼八角,却九层。
忽的,一道浑厚的声音破天而来
“持我紫垣玉符者,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