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本来没想过会有人不打函谷关来打武官,准备不算充足。而宛城的援兵又迟迟不到,加上之前自己彻底将陈旻得罪狠了,之后怕是讨不到好,于是便想拔剑自刎。
在死前的那一刻,他遣散了所有门客,并给了他们日后的安置费用。
其中有一个叫陈辉的见其面色灰败,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于是站了出来,开口劝道“主公暂且稍等一下,不如让我去跟那陈旻说上一说,如果实在不行,您再走那条路。”
是人都不想死,南阳郡守听见此言,重新燃起希望,对陈辉拜了拜,“静候先生佳音。”
此时,已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传统,陈辉安然无恙地在护卫的看管下见到陈旻。刚一见面,便深深鞠了一躬,奉承的话不要钱般的涌了过去。
陈旻许久都没听过如此直白又不加掩饰的拍马屁,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了,等回过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公子英明,”陈辉拱手道,“我这次主要是为了公子而来。”
“哦为了我,难道不是为了那南阳郡守吗”陈旻似笑非笑道。
“非也非也,南阳郡在这天下中不足为道,而公子您之后要做的事方才是影响千秋万代的大事。”陈辉低头耐心地分析道“我观公子行军匆忙,想来是为了赶在其他人前面,第一个入关中。而因为宛城情形特殊,你又肯定不能绕过去,想打的话肯定要浪费不少时间,再加上后方空虚您也不放心。既然这样,莫不如派人在后面守着,使公子没有后顾之忧。”
“你的意思是”
“禀公子,南阳郡守愿带整个南阳郡弃暗投明,加入公子麾下,之后您那可以带着南阳郡所有的兵马离开。以后南阳郡插的就是韩王的大旗。”
陈辉给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接着又道“如今朝中被奸人把持,就连陛下都为它所害,其他人早就看着不顺眼,但之所以还在殊死抵抗,就是因为害怕投降之后,反遭杀害。如果公子能立下一个标杆,证明之后,能过得很好,那想必前路会顺畅许多。”
陈旻沉默了,确实。对于他们一般人,打下一座城池,里面的士兵或者百姓大部分都是安抚为主,少数几个缺人的可能会强征那些去服役或参军。
唯有项羽喜欢干那屠城杀人之事,这次打赢章邯王离之后,他又将所详的二十万大军生生活埋。此举虽然打散了秦朝的最后一口气,但是同样让剩下的所有秦朝百姓下定决心,誓死反抗。
陈旻心中叹了口气,这位西楚霸王可真会给人找麻烦。
他知道,对方说的话有理,但是那南阳郡守如此编排自己,如果点头同意,非但不能处置反而要大加封赏,想来便有些忍不下这口气。
这个时候依然是张良站了出来,与陈旻道“公子是觉得出气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陈旻觉得有些憋闷,低头不出声。
张良平静的看着少年。“他越是得罪你,你越要嘉奖他,这样在别人看来,哪怕是你讨厌的人,只要做对的事都会得到好处,如此才会下定决心追随与你。成大事者,莫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张良的话,陈旻向来还是听的,所以即便心里不舒服,还是封了南阳郡守为殷侯,并封陈辉为千户,约束着自己的士兵不去伤害任何一个南阳百姓。
不过仅仅这样还不够,陈旻还让手下儒生将这段事大加渲染,目的就是突出南阳郡守的小人行径以及自己的宽宏大量,然后流传出去。一是为了让前方的秦国官吏心里有个数,二也算是回敬了对方。
如果说此时天下非要选出一个最得意之人,那么一定便是是项羽了。
他打败了章邯,生擒了王离,报了家族的仇恨。不仅如此,连那碍事的宋义也被他割了头。
曾经的项羽不过是诸侯中的一员,而当他赢得这场战役之后,于辕门召见诸侯将领,所有人看到他,无不纷纷跪倒在地,不敢直视他的双目。
如果说真要有什么遗憾的事,那边唯有被坑杀的那二十万万秦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