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开产房,陈旻一个人思索了许久。
新的生命降临总会让人感慨颇多,这大半年他忙着南征北战,很多针对民生的东西都是匆匆完成,如今这边局势初定,也该仔细考虑一下建设的问题了。
与温暖湿润的楚地不同,信都偏北,今年又是个冷冬,不过十月末,天就已经下起雪来。张良也在前段时间就表示过担忧,这个冬天应该会过得尤其艰难。
也许现代人很难理解,不过是冬日冷了点,可古人对自然几乎是没有抵抗力的,这个时代没有棉花,没有暖气,就连墙体都四处漏风,哪怕有一丁点的变化,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灾难。
何况这又是陈旻占领信都的第一年,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无论如何,这个坎都要过去。
想了许久,最终陈旻决定效仿近代,祭出特殊时期的大杀器成立“生产大队”。
这并非是陈旻异想天开脱离实际,事实上,正是因为秦朝特殊的管理模式给他了便利条件。
之前他曾经仔细观看过秦朝百姓的居住环境,里巷封闭,每个里中有都有十户,互相连坐,里面养桑务农,空间极为宽敞。
到了陈旻手上,连坐制度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不过这些地却不能白费。他上辈子做自媒体的时候,曾经仔细研究过土炕的盘法,其实并不是很难,跟匠人们简单描述一下他们便明白。
于是下令,在每个里内都额外建造一个屋子,里面修有土炕,炕外连着灶台。白天男人们出去劳作服役,家中的老幼们都聚集在炕屋里,官府会给每户分配任务,多是制作些陷阱工具,制好后统一上交。晚上各自回家,老幼伤病者可以继续住在炕屋里。
这种看似也是服役,但其实与这时代的徭役大不相同。首先工作环境温暖舒适,有了这种炕屋,即使是身体孱弱的老人,也不难挺过这个冬天。其次官府收购物品的价格虽然低,但也承包了大家的饭食,并且菜品还算不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陈旻与众人保证了,这种模式只有在冬天进行,一到开春天气转暖,便让大家自由活动。
古代的冬天本就难熬,现在又到处兵荒马乱,此举不失为一项仁政,百姓们在弄明白怎么回事后都接受良好。
不仅如此,陈旻还教众人挖菜窖储存,利用炕屋内温暖的气温种些小青菜,发发豆芽。
根据秦朝历法,每年十月为新年,这个年百姓们都过得十分舒心,甚至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为了躲避战乱举家搬迁到陈旻治下。
对此陈旻表示来者不拒,反正就古代这种简陋的户籍制度,再加上四处征战,就算明知道有其他地方的探子他也没办法。左右人口就是生产力,还不如放宽心老实求发展。
周文与项梁在前方比着谁先打到秦国都城,陈旻在赵国和蓟县附近疯狂囤积粮食,修建兵器,其他诸侯王也是心中各怀鬼胎。总之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秦二世二年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过去。
陈旻原本还在一旁观望,等着记忆中那个时间到来,想着杀向陈县为兄长报仇,结果刚过完年,却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看着手中的丝帛,面色古怪的望着来使,半天才开口道“你说楚王派你来求援”
来的人正是楚国将军宋义,之前陈旻能逃脱“项氏赘婿”的命运,还是多亏了此人。此时他穿着破旧的盔甲,头发散乱,看上去颇为狼狈。不过因为蓟县名义上还是以楚王为尊,所以此人见到陈旻尚且有那么几分傲然,拱了拱手点头道“正是如此。”
陈旻看了眼丝帛,上面印着楚王的大印,还有歪歪扭扭的手书,看上去的确是楚王的笔迹,因为楚王熊心之前在老家放羊,也不识得什么字,现在的字都是项梁觉得丢人,强行安排老师教他的,所以论字算是这时代中倒数的。
不止如此,丝帛上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只说求救,也没说清楚是什么。陈旻觉得有些迷惑,于是踌躇片刻,开口道“我最近一直都在信都,离楚地尚远,有些不知发生什么事,还望宋将军解答一二。”
宋义脸上有些不好看,但因为有求于人,还是耐着性子回道。
在听完他说的话,陈旻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项梁此行去伐秦,调走了楚国的大半兵马,就连侄子项羽,在没有其他任务之后,都被他送到后方驻扎。此时盱眙城中兵力空虚,而有人便趁着这个时间,前来攻打。
来攻打的主将名叫赵佗,这个名字说起来众人可能会比较陌生,原因就是他从来都没在中原上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