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褐色麻衣,身材高大面容英挺的男子大步走来,见到小吏先深深行了一礼。
小吏见来人面色稍霁,但语气颇有些不善,“怎么陈老二,来给你阿弟求情”
陈二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面上堆起笑,“官爷也知道,小人这弟弟脑子不大好,刚才多有得罪,我这当兄长的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说着将一个袋子塞到小吏手中。
小吏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两张干面饼,不由惊讶的看了陈二一眼。
这个时候石磨尚未发明,人们想要得到面粉只能一点点用杵碾碎,“饼”这种东西可是稀罕物。
陈二笑了笑,“这是小人离家时亲友所赠,官爷别嫌弃。”
小吏之前听闻陈二在老家跟随贤人读了两年书,本就与一般的农家汉不同,对此也没太在意。吃人嘴短,收了人家的礼总不好再刁难,于是只呵斥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待其走后,陈二方回头,然后就看见弟弟担忧的目光。
陈二心中一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旻儿莫慌,阿兄已经将事情解决了,那人再不会为难你。”
陈旻沉默不语,轻轻别过头,神色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这副样子放到陈二眼里,完全就是弟弟被吓傻了,于是更加心痛,顾不得身边还杵着个满脸感激之色的武臣,拉起陈旻就往棚屋处走。
看得出来,陈二平日颇有些威望,路上遇到的纷纷停下脚步与之打招呼。
这个时候没有驿站,用来传递公文并歇宿之所叫邮亭,只有涉及军事活动之时才能使用,他们这帮兵丁自然是不够级别的。这边的棚屋都是大家利用手边之物,临时搭建,连个门帘都没有,简陋的很。
不过即使这样,也只有小吏和几个屯长有资格住进去,其余人晚上不过寻个石缝对付一下。
陈二领着弟弟回到棚屋后,擦了擦地上石头,然后让其坐下。
陈旻小心翼翼的跪坐,然后茫然地看向兄长。
“你啊,”陈二叹气,“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的吗,外面都是泥,你说你万一不小心掉到坑里,话都说不明白谁来救阿娘他们走的早,临终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好不容易现在清醒点了”
又开始了,陈旻面无表情,大脑逐渐放空,神游天外不去理兄长的啰嗦。
“所以,以后再做出面饼就自己吃,或者留着,阿兄经常在外面打牙祭,一点都不饿。”陈二最后嘱咐,看着弟弟红肿的手掌痛心疾首。
陈旻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这些是自己闲着无聊尝试钻木取火弄出来的吧,如果这样二哥又要一阵唠叨。
这时一个高壮的黑脸大汉走了进来,看见兄弟二人便笑了,“你们两兄弟,开饭了都不去取,莫不是又藏了吃食,带广一个如何”
显然陈二与那人关系极好,直接笑着给了他一拳,“去,少在我阿弟面前多嘴,可帮我俩拿了”
“那是自然。”那名叫“广”的男人说罢拿出两个用叶子包好的东西,打开后里面是热腾腾的麦饭。
这时候的麦饭跟后世的可不同,是由不脱壳的小麦蒸煮而成,口感不好还不易消化,陈旻每次吃完都要肚子疼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