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从爹爹那里又得一香囊,捧在手里把玩,算是安抚住了。
“随身的小玩意儿这样多。”竞庭歌道。
“当爹的人,看见好玩儿好看之物总想收在身上,用来哄孩子。纵不能日日相见,两年了,习惯了。”上官宴一壁答,发现阿岩一侧发髻松垮,上手整理。
很是熟练,看得竞庭歌又有些怔。
“别犹豫了。”弄完孩子头发,他再次深深看她,“这样不好么”
三个人,乐融融,你与我,分明倾盖如故。
这种话上官宴说不出,但以两人自相识便仿佛天成的默契,他相信她听得懂。
摆在面前的抉择,是忠义,是理想,当然也是情爱。
竞庭歌缓摇头。“公子下车吧。”
上官宴坐着没动。
他依然那样看着她,阿岩还在怀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词。空气似都凝伫,无声宣布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后的机会。
“那年天长节人潮里表明心意后,我一直在等你。等到今日。”
竞庭歌不知他这近三十年人生里有没有对第二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从前她觉得肯定有,肯定张口就来,骗过无数娇花。
今日仍想以此告诫自己别当真,却有些自欺不过。
“我与你,理想不同。”
“可以相同。”
“他若因此丢了社稷甚至性命,会成我一生噩梦。我当初来苍梧,辅佐的便是慕容氏,是他,我”
“抛开这些。”上官宴很清楚自己想问什么,“抛开你对他的责任、忠义、十年相伴的情谊,以及,”他余光瞥阿岩,暗示孩子生父这项事实,“也抛开我的立场、要做的事,完完全全剔除。只论人。”
竞庭歌十年所思所想,九分在蔚国统青川,只有一分是情爱婚姻,且都非她主动要想。
以至于上官宴已经问得明确无比,她仍没立时理解。
“你选谁。”可他等不起了,“竞庭歌,你更心悦谁。”
外间分明在乱,哪怕暂时休戈对峙,亦非平宁时。
这车里却像被隔成了另一时空,那时空里便如眼前这人所言,没有理想,没有立场,没有你死我活的输赢。
“我不知道。不,我都不”
“你不是。你都有。你给我答案,何去何从,我自己会定。”
竞庭歌已经搞不懂他究竟要什么。“好。那我”
“我真希望是我。”她分明都要回答了,他却怕听似的,忽然打断,“怎可能抛开那些呢。寻常人做决定都要种种考量,何况我们这些人。你十年功名系于慕容氏,他从一开始就赢了。”
阿岩的咿呀声持续氤氲在这时空里。
还有竞庭歌身上已经很淡的栀子香。
那年在麓州,从春到夏他每日亲自剪新鲜的栀子花插瓶,放在两人卧房中,直到花期尽。
“你带阿岩走吧。”她轻道。
上官宴却抬手蒙住阿岩的眼,同时倾身,很重地,咬住了她的唇。
1814祸起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