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在霁都说的那些话,阮雪音已经原原本本转述给她了。
“慕容峋也是一样,若肯同意,可以活命。”
“好大的口气。”
“你知道我敢上你的车,在此刻,对你明言,便是有这个能耐。”
“凭实力与北军不相上下的南军”
“凭霍启在宫里,而慕容峋已经命悬一线。”
竞庭歌瞳孔骤缩。“何意”
“他自昨夜就昏迷不醒了。”
“霍启对他用毒”
上官宴轻摇头,“蔚宫里有药园后人,何须霍启这样的外行动手。”
竞庭歌蹙眉,“可上官妧在棉州。”
“很慢的那种吧,跟当年夏杳袅对崟国圣君用的类似。但应该更高明,她毕竟,是文绮的女儿。”
上官妧虽不侍寝,过去一年多是常在御徖殿侍奉的。直到自己与阮雪音那头频繁通气,认定上官家乃局眼之一,她方生出戒备,不叫关美人多近御徖殿更不准呈递膳食。
终究晚了一步么。
“既如此,何必再搞南军起事的招数,直接狭天子以令千军,不就行了”
上官宴垂眸片刻。“发兵是为了除霍氏。”
“什么”
“霍骁心志已变,非是要与我们共推新政,而是要,”
“谋夺君位”
上官宴沉默肯定。
“你如何确定”竞庭歌问出口,忽想起在棉州时阮墨兮提及慕容序的出生,言辞神情皆怪异。1
“中宫之子,非慕容峋骨肉。”
所有状况甚至上官宴出现在此时此地,都在意料中。唯独这一项,哪怕竞庭歌有所感,毕竟想不到这一步。
“你开什么玩笑,她是蔚后,除了君”
起兵是为了除霍氏。他前一句话再次震响脑中。“霍启”
“他二人是否对彼此有情,我不清楚。这件事怎么发生的,我也不清楚。但阮墨兮和霍家都会在此役中奉慕容序为新君,至于最后,是太后垂帘听政还是靖海侯顾命摄政,自还有一番争夺。”
竞庭歌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慕容序这个月刚满周岁。”
“但他是今上唯一的嫡子。更兼有能耐一争的亲王们都已死的死疯的疯,慕容峋一驾崩,还能推谁”
竞庭歌尽量不跟他思路走,压住愈发剧烈的心跳,“照你这么说,霍启此刻就能弑君,然后拥立新君了。”
上官宴摇头,“关心则乱。你不想想,我筹谋日久,阮墨兮亦要在此局中笑到最后,我与她,会不在宫中留棋”
竞庭歌攀升的心跳回落一些,“你是说,至少有两方,两个人,正在与霍启周旋”
拿什么周旋霍启是君王亲信,随意出入内宫,且身手一等一,他想近龙榻直接插匕首入慕容峋的心脏,还有人拦得住
但上官宴的表情,分明成竹在胸。
竞庭歌于下一瞬反应。“慕容序。你们拿住了小皇子,叫霍启不敢轻易加害君上。”
上官宴无谓点头,“这个骨血若没了,霍氏的筹谋无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