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日。”
见她兴致不高,楚承稷眉峰不由蹙了蹙“有心事”
这样平躺着,秦筝正好对上他俯视的视线,她下意识别开了眼,收回扣他衣襟上绣纹的手,撑着软榻想起身,却被楚承稷按住了肩膀。
她今夜太反常了些。
烛火下,楚承稷眸色漆黑如墨,语气咋听之下很平和,细辨其中的意味,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强势“就这样说。”
秦筝被迫继续躺在了他膝头,他的袖袍正好垂落在旁边,秦筝盯着上面的卷云纹看了一会儿,才道“母亲同我说了子嗣的事。”
青州上下的官员都敬重秦筝,他们承认秦筝的地位和能力,但不代表,他们也认同楚承稷身边一直都只有秦筝一人。
如今割据大楚的四股势力,李信和淮南王是子嗣最多的,北庭的连钦侯,膝下也有两个儿子,只有楚承稷,尚无子嗣。
对追随他们的这些臣子而言,楚承稷膝下有子,才能避免战场上的万一。
秦筝现在掌管了青州的一切大小事务,手上又有自己的军队,大臣们不把她只当成一个内宅妇人看待,想给楚承稷塞女人,也不敢直接越过她同楚承稷说,所以那些谏言的折子都送到了秦筝这儿来。
秦筝怎么不知道那些打着为了延续皇室血脉旗号的人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可处于这样一个时代,便是像宋鹤卿这样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老臣,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劝慰她的,无非也是挑些老实本分的姑娘。
秦夫人那样通透的一个人,在官眷找上门表忠后,都帮她赛选了好几个官家女子。
“筝儿,莫怪为娘,为娘知道你和殿下情意笃重,但殿下将来是九五之尊,今日那些大臣能敬重你,明日也会因殿下无子嗣弹劾你。殿下是你的夫,却也是天下人的太子,你们注定不能像一对平凡夫妻一样,你明白吗”
秦夫人的这些话犹在秦筝耳畔,她心底是抵触乃至厌恶的,但她现在也在一个掌权者的位置,知道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
这些东西,终究是横在她和楚承稷之间,无法规避的。
哪怕现在粉饰太平,把这问题压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往后还是会出现。
能让她烦闷成这般,楚承稷稍作思量,便猜到秦夫人肯定不止说了希望她为他诞下子嗣的事。
这种事,三百年前也出现过。
没想到,三百年后,仍是如此。
他问“阿筝怎么答复的”
语气依然是平静的,但就是太平静了,才让人莫名不安。
秦筝斜他一眼,他手还按在她肩头,她起不来,便抬手抓住了他领口,将他整个人拉低几分“我迄今没有身孕,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那些臣子倒是聪明,折子都往我这儿递,又派人去游说我母亲,你说我要如何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