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是卢兴祖在广东时买的下人,今年刚四十岁出头。家中男人死了之后,也没有儿女,在康熙六年跟着卢兴祖一起回了京。
卢家后来树倒猢狲散,家中的下人陆陆续续散去,只剩下几个粗使的下人,张婆子没了去处,也留了下来。
现在卢家统共只有三个下人,张婆子除了伺候卢希宁之外,其他的粗使活计也得干。
卢希宁听后诧异地道“你也要跟我一起去纳兰府吗我已经有幸福美好,人手已经够了。”
张婆子当即红了眼,说道“奴婢舍不得姑娘,夫人先前还吩咐奴婢,以后要好好伺候姑娘呢。”
卢希宁听是李氏的安排,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懂,等会我去问问嫂嫂再说。”
张婆子瞬间高兴起来,哎了一声,忙说道“奴婢这就去给姑娘打水来,伺候姑娘洗漱。”
幸福与美好也跟着去忙碌,拿胰子端盆,卢希宁还从没受到过如此周到妥帖的伺候,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想着在庙里见到觉罗氏的阵仗,思维一下发散到了很远。
听说丫鬟婆子每个月还要发放月例,像是幸福与美好,每个月至少得半钱银子,张婆子会些厨房里的精巧活,又懂得做点心,月例至少得一两银子。
李氏先前说,成亲时,男方家中只用出一间空屋子,婚房里面大到床,小到恭桶被褥,都要女方准备。婚礼前会吹吹打打将嫁妆送到新房,会有无数的人出来看热闹。
她是嫁到纳兰府上,看热闹的人只怕会更多。若是嫁妆丰厚,被康熙知道了,他会不会起疑银子从何处来,然后抄了她的家,再把卢腾隆投入大牢。
如果嫁妆太寒酸,纳兰府上又会被人瞧不起,她也会被人瞧不起。
比起坐牢砍头,两权相害取其轻,卢希宁觉得还是被人瞧不起来得轻一些。她打定主意,等会吃饭的时候,就去跟李氏说清楚,她的嫁妆不用那么丰厚,尽力而为就好。
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卢希宁正准备起身去正院,张婆子捧着两个精致的白瓷瓶走了进来,“姑娘,纳兰府上差人送香脂来给姑娘。”
卢希宁接过瓷瓶,瓶身浑圆细腻,光是瓶子就令人爱不释手。她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粉色的香膏,仔细一闻,能闻到淡淡的樱花香。她挖了黄豆般大小的一块,在手背上抹开了,滋润又清爽。
卢希宁高兴得很,吩咐张婆子收好,拿起另一罐去到正院。李氏正准备叫人唤她吃饭,见到她兴冲冲进门,打趣她道“跟姑爷要去吃茶,竟让你开心成这般”
卢希宁将白瓷瓶拿出来,笑嘻嘻地道“不是,觉罗夫人给我送了两瓶香脂,嫂嫂一瓶,我一瓶。”
李氏一听是觉罗氏送来,愣了下,忙接过去打开一瞧,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这可是打南方来的樱花膏吧,听说里面还加了珍珠粉,在铺子里可得几两银子一瓶,这般贵重的东西,夫人回去马上就给你送了来,可见妹妹真入了夫人的眼。以后等你嫁过去了,纳兰公子如何且不管,至少婆婆这一关你是过了。你不知道呀,这儿媳妇要是讨不了婆婆的好,就是夫君待你再好,一个孝字压下来,在婆家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