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堂哥想说什么,如今他表面上对婶婶客气有礼,尊重有加。
不仅是他,全家都对婶婶一团和气,说是宠着也不为过。
但倘若真的如此,爷爷就不会催着叔叔,要他把表给我。
叔叔的权力太大了,而婶婶对他影响颇深。
就在我醒来之前,婶婶离开了大半年,那段时间叔叔因为婶婶的事撂了挑子。
爷爷老了,我妈妈走了,大姑不在了,姑父身体又差,堂哥身陷囹圄,三姑忙于接手奶奶留下的产业,根本无暇分身,更何况姓苏的她,也无法接手繁家的事业。
我这个喜欢洋娃娃的叔叔在那种时候撂了挑子。
后来贝贝对我说:“叔叔和婶婶真的很过分,妈妈当初想把生意教给他们家穆腾时,婶婶还把她教训了一顿,因为她看不上!妈妈那天难过极了,哭着跟我说,‘是我害了你哥哥’。我那天就很生气,她应该给我呀,为什么要给叔叔的孩子呢?他们都不让我告诉你,叔叔还打过她呢!”
她还说:“他们对嫂子也不好,因为想在你身边,嫂子的妈妈又打她,把她打的好惨,那位婶婶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嘴上说喜欢嫂子,行动上根本不保护她。我去找爷爷,他只说我不懂事,要我以后不要这么任性。妈妈在的时候,咱们是家里的宝贝,妈妈没了,繁家也不像是咱们的家了……”
我妈妈和候太太见过一次面。
因为我打了候太太。
我和胜男的约会最终还是被候太太叫停了。
因为我们接了吻。
事后堂哥对此的评价是:“臭棋!你要么一下别碰了,碰了就干脆把她睡了,人就是你的了!你光亲不干,臭棋!”
不得不承认,这样是聪明的。
但是,那天的情况,并不是我吻了胜男。
其实是她吻了我。
那段时间我在教胜男跳舞,是她要求的,因为我其实不喜欢跟她做太多肢体接触的事。
毕竟,要想保持自制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挑战它。
胜男说,她想要学习跳舞,因为阿仁告诉她,我很会跳舞,她问我:“跳舞的时候,是不是会跟别的人抱在一起?”
我说:“取决于什么类型的舞。”
她打开背包,拿出一条皱巴巴的蓝色礼服,她说:“华尔兹。”
我教胜男跳华尔兹,皱巴巴的蓝色礼服穿在她的身上,那些看上去不太体面的纹理如同石膏像上的裂纹。
这令我想起贝贝小时候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她说从前有个公主,被女巫变成了石膏像。一个王子爱上了石膏像,于是他不断地对它诉说爱意。
终于石膏像出现裂纹,最后迸裂,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
活灵活现。
如今胜男就在我的面前,带着一身的裂纹,如同即将打破石膏像,从里面走出的公主。
她身上的气味儿顺着那些裂纹飘出,她不用香水,因此我只能闻到那种独属于她的味道,那气味儿如此诱人,挑动着我年轻的荷尔蒙。
而我搂着她的腰,隔着薄薄的丝质礼服,能摸到她腰间小小的凹窝。
如果胜男是我的石膏公主,那么那里一定是她最先被打破的地方。
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我又想起了堂哥,想起他张着双手,他说:“这个叫维纳斯之眼,当你这样按住它,感觉妙得很……”
然后我打了个激灵。
痛意把我拉回了现实。
是胜男,她正抬头望着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