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睡啊”沃檀微讶。
景昭低下头“有心事”
沃檀环着他的腰,默不作声。
景昭将被子往上扯了些,盖住她“若睡不着,可需我做些什么”
沃檀感受着额角清润的气息,心里的一腔彷徨荡然消去。
她在景昭怀中胡乱拱了几回,未几起身亲了亲他的耳尖“睡吧,我困啦。”
两日后,沃檀的脚彻底好了。她本打要回六幺门看看自己兄长,却被对门的事绊住手脚。
唐氏听人介绍,花大价钱请了个巫医。那巫医号称通谶纬识歧黄,打了保票说是能治好她儿子的眼。哪知那符水和所谓的神丸被唐氏儿子吃落肚后,却高烧不止兼上吐下泄。
唐氏着慌去客栈寻人却扑了个空,这才知是遇着了招摇行骗的庸医。
既自责又忧心如焚的唐氏守着儿子哭得凄入肝脾,沃檀被她哭得头疼“你儿子虽然烧糊涂了,但听得到你的动静,再这么哭下去就怕他越急越热,脑子也给烧坏了。”
恫吓奏效,唐氏果然不再呜咽,转而默默流着眼泪。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沃檀切了脉准备扎针,跟来的景昭也站在旁边帮打下手。
回头正打算取针,右手却被那盲眼少年紧紧拽住。
少年双眼紧闭满额虚汗,却死死抓着沃檀的手,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让她别走。
见状唐氏一时结巴起来“这、还请姑娘莫怪,宁儿许是将你错认成我了”
看得出来这少年性子有些倔,任沃檀和唐氏又扯又掰,他用力到手背骨节都发了白也不肯松放。
“算了让他握吧,我左手也能下针。”几试无果后,沃檀干脆不再理会,直接踅过身子取针。
她全神贯注在施针,浑然不知景昭的视线,一直粘连在自己与那少年交握的两只手上。
在等着唐氏出去抓药的间隙,沃檀还俯近身子去观察那盲眼少年,与景昭道“你看,他脸可真白,比你的还白。”
看完脸,她又转着腕子看了看“他这手也白,就是柴得就剩骨头,不过他和你一样指节挺长,指甲生得也不错。”
听她拿自己与旁的男子对比,景昭一语不发,清黑的眸子悠悠沉寂。
沃檀越凑越近,突然像发现什么稀奇事儿似的,头也不回地朝景昭挥手“你快看,他眼皮三道褶”
景昭视线一顿,还是弯下腰应声接近。
借着袖下的遮掩,他趁沃檀不注意,曲起指关在少年某处经脉上拔了一下,少年立马回光反照般抽搐了下,两只手矍然松开。
而景昭,也适时地撇过头咳了几嗓。
沃檀的注意力被转移,抽身去看景昭。
“我无事”景昭声音断断续续,又抬眼看了看天色“许是快要下雨,心口有些发躁。”
忙活一阵后,沃檀见唐氏两只眼睛肿得跟桃似的,便指了指躺在榻上烧得满面熏红的少年“他眼睛瞎这么多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治好”
唐氏喉间哽着“可那人说,说那巫医曾给皇亲贵胄医治过,医术很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