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州脸上露出笑意,他就知道,个中缘由祖母、母亲不会懂,内宅丫鬟不会懂,甚至洪三小姐本人也不懂,但王言卿一定懂。
至于王言卿愿不愿意,傅霆州不想深究。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无需再说王言卿的身份了。傅霆州知道对不起卿卿,但他有恃无恐,他潜意识笃信,无论他做出什么,王言卿都会原谅他,永远在原地等他。
不然,她还能去哪里呢她在京城只认识他,外人知道她的倒是有不少,毕竟她长得实在漂亮,太过招人。
这些年不断有人打探王言卿,都被傅霆州拦住了,甚至有人腆着脸,借卿卿是他养妹之由,想当他妹夫。傅霆州当时都被气笑了,不自量力,异想天开,卿卿有没有定亲,关他们什么事
傅钺到底还是了解自己孙儿的,傅霆州十岁起就将王言卿视为私有物。这是祖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在他心情最不好的那天出现在他的领地里,那就永远是他的人。其他人想染指,做梦。
傅霆州感受到手心葱白一样的指尖冰凉如雪,他心存怜惜,难得违背自己的原则,安抚道“卿卿,你放心,府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会影响你的位置。你安心就是。”
对傅霆州这类勋贵子弟而言,妻子是妻子,爱人是爱人,完全是两码事。他娶那位洪三小姐入府后,会给她侯夫人的体面,遇事时也会给她撑腰,但王言卿,并不在侯夫人的权力范围内。
他希望那位三小姐不要蠢到对王言卿伸手。他需要一个政治旗帜,并不希望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尤其不希望改变他和王言卿的关系。
这一回,王言卿没有再应话了。傅霆州也不着急,卿卿是聪明人,她会想明白的。因为刚才提起一个人,傅霆州不得不想起些讨厌的事,他脸色转冷,对王言卿说道“最近你多加小心,没事不要出门了。”
王言卿感觉到傅霆州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傅霆州冷笑一声,眼中暗色沉沉“没怎么,惹上一条疯狗。”
能激起傅霆州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王言卿很快猜到什么,问“是锦衣卫”
傅霆州叹了口气,承认了“是陆珩。南城兵马指挥司发生些事情,近期他可能会找傅家麻烦。”
原来是锦衣卫,王言卿露出了然之色,不再问了。说锦衣卫的坏话可不是件明智的事,要不是在镇远侯内宅,身边都是自己人,傅霆州也不会说这些。
同是武将世家,勋贵和锦衣卫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圈子。傅霆州这一圈是高官子弟,生下来家里就有爵位,父兄又都在军中任职,基本从小就认识。而锦衣卫呢,管巡查缉捕,换言之是告贵族和文官黑账的,两伙人向来势如水火。
贵族就这样,两家孩子可能互不认识,但一生下来就已经是仇人,之后你坑我我害你,不需要问为什么。勋贵和锦衣卫就是天生的仇家,王言卿虽然没见过陆珩,但这个名字在京师如雷贯耳。百姓可能不关心首辅是谁,侯爷是谁,但绝不会不知道锦衣卫。
陆珩今年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拿到了指挥使实权,实在可怕。他和傅霆州这种长在皇城根下的贵族孩子还不一样,陆家原本在安陆世袭锦衣卫,到陆珩已经是第六代,在安陆算是相当有权势。从事锦衣卫这种高危职业,竟然能传承六代而不出错,可见上天注定陆家要出一个能人。
陆珩,就是那个集齐天时地利人和,随着正德帝无嗣、兴王来京登基而一飞冲天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