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答应过要保护奴的家人。”庄淑兰立刻扑了过去,“奴的小儿子死了,埋在霜城,尸身健全神魂未散,求尊主把鲛珠还给奴,救救奴的孩儿”
虚空中,魔主闪身出现在她的三尺之外,没让她碰到自己。
他低声嗬笑“你的孩子心存死志,鲛珠给他,岂不是浪费”
庄淑兰匍匐在地,声泪俱下地恳求道“不、不会浪费奴可以给尊主任何东西,只求求尊主将鲛珠赐还于奴”
“为什么”魔主笑了,“你现在不过是无权无势的阶下囚,你带给不了本尊任何好处,本尊为何要将鲛珠给你”
庄淑兰怔怔呆望,明白了。
鲛珠,是要不回来的。
她的小儿子,彻底没救了。
他是她害死的。如果她没有理会魔主,她的怀慕现在应当还在她身边,笑容清甜地喊她“娘”
“你骗我说妖王妃死了,你明知霜绛年会出现在纳聘仪式上。”她喃喃道,“是你,拿我们布局,害我们到这个地步你不守约你说过要在魔族的新世界护得我们全家平安”
“不,本尊很守约。”魔主摇了摇手,“之前在丹会上,你的大儿子想联手药王杀本尊,本尊留了他一条性命。不然你以为,一个小小的仙君,能活着逃出本尊的手心”
庄淑兰呆愣。
那一次,身为化神期的药王都在与魔主的一战中受了重伤,她提心吊胆地打听战况,庆幸地得知,怀远只是受了轻伤。
是魔主暗中放了水。
打那以后,她便对魔主愈发俯首帖耳。
“不过,以后不会了。”魔主骤然握住了拳,就像攥碎一只饱含汁液的小鼠,“现在的你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所以下一次见面,本尊会直接杀了你那个大儿子。毫不留情。”
庄淑兰双眸空白,颓然滑坐在地。
或许是因为不屑于踩死一只蚂蚁,魔主没有杀她。
脱离识海之后,她疯狂摇晃起监牢,对侍卫道“我要见霜绛年。”
侍卫“无故不可打扰王妃殿下。”
“我要告诉他重要情报。”庄淑兰强行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不成人样,“有关其他和魔主勾结的家族名单。”
她全供了。
霜绛年将一长串人名记在心里,说“我会禀报仙盟,一个个核查。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庄淑兰正在梳理头发,她似乎从一个疯婆子变回了优雅得体的世家主母。
然后她朝霜绛年,郑重地拜了下去。
每一个动作细节都恰如其分,神色恭敬,如同在跪拜神明。
“我求你,保住霜怀远。”
霜绛年眸色深沉。
“我知道你恨我。我亏待你母亲,虐待你,把你卖给陌生人,夺走你母亲的遗物,还想夺走你的身份。”庄淑兰平静地说,“但是,这一切罪孽都属于我一个人,霜怀远是无辜的,他与所有恩怨都无关。”
“你可以随意折磨我,千刀万剐,身死魂消,我都不怨。”她大睁着双眼,眼瞳死黑,好像与人世的牵连只剩一丝细线,“只求你,让霜怀远活着。”
不是以退为进,不是卧薪尝胆。
她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剩唯一一个执念,所有的言行都是认真的。
霜绛年歪头一笑“若我要迁怒于他呢”
“你不能、你不能”泪水从庄淑兰眼中涌出,“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不够好我自罚给你看,你看”
她“嘭嘭嘭”地以头抢地,给霜绛年磕头,鲜血四溅,头皮都磨去一块,头发和血液黏在地板上。
霜绛年冷眼旁观。
庄淑兰看他脸色,又开始抽打自己的脸“我对不起你娘,霜噙月,我嫉妒你,我就是个贱人我对不起,霜绛年”
监牢里回荡着她道歉的声音。
霜绛年合上了眼睛,按在心口,低低道了句“娘”。
欺负他们的人已经后悔了,已经认错了,已经匍匐在他脚下,任他报复。
不知过了多久,庄淑兰倒在地上,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