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不必仔细窥探,贺离恨也知道自己修为尽废,元婴碎成了粉末。但他还活着。
他想要动,但过程却非常艰难。费尽力气也不过只是挪了一小片地方。但当他想要继续挪动的时候,忽然被抵住了肩侧。
陌生的气息靠近过来。
“为什么不想好好休息两天”梅问情单手支着下颔,“性格真有这么活泼吗”
“你是”
“我是救了你的人。”她道,“按照规矩,救命之恩”
贺离恨盯着她的脸,而后又想起这目光对于凡俗女子来说太直接,为了避免某些误会,便又错开“没齿难忘。我会报答你的。”
“没齿难忘”女人重复道,低笑了一声,嗓音清越又柔和,“你拿什么报答我洗衣做饭还是以身相许”
“会是一个让你满意的酬劳。”
“说得不错。”梅问情道,“我也不需要什么洗衣做饭以身相许,既然你说是让我满意的酬劳,那我可就相信了。”
她说完这话便站起身,那股陌生的淡淡香气又从贺离恨的身畔抽离而去。不多时,她带回一盏散发着浓郁苦气的汤药。
“这是什么药。”他的嗓音沙哑虚弱,好像再多说几句就会彻底哑掉。
“治伤的。我粗通一点岐黄医术。”梅问情思考了一下回答。
医术是不能根治他的贺离恨沉默地想。最多能对这些外伤有所恢复,至于经脉、修为,半点作用也起不了。而变成一个体弱的普通人,隐姓埋名地活下去,这绝非他想要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梅问情。”女人吹散汤药上升腾的雾色,“这儿是大殷申州,白梅书院。如你所见,我是教书先生。”
这是人间贺离恨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在离修真界如此遥远的地方。他道“多谢您相救,梅先生。只不过我”
他话没说尽,温热的汤药已沾唇,药匙送到唇畔,不容许犹豫般地喂到他嘴里。
苦涩蔓延。
贺离恨被迫一口口地喝完,被苦得皱眉头。对方这才放下药碗,敷衍哄孩子似的道“只不过什么你身为伤患,不懂配合,怎么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如果是仇人向他这么说,要他屈服,那多数要被那柄黑蛇细刀剁成饺子馅儿,但这话是从救他一命的恩人嘴里说出来的,再不爱听,他也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梅问情又道“下次我给你喝药,知道及时张嘴就行了。你一无所有,我要害你早就动手了,还能要你什么”
这话是很有道理没错
“至于梅先生,这称呼是我学生叫的。”她生得美貌淡雅,静如寒梅,但说出的话却叫人瞠目结舌,“我救你、养你,恩同再造,这么大的功劳,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主人啊”
“周老大,这一拨货运完,俺可就真回乡娶夫生女了,这一天天提心吊胆”
雨幕被揭开,为首被称为“周老大”的中年娘子一身劲装,鬓发掺着几许银丝,干练利落地推开庙门,往里面一看破庙里零星地点着篝火,只有一对夫妻坐在塑像下烤火。
她道“进来吧。”身后的运货队成员便鱼贯而入。
十几个正当壮年的女子,个个高挑,厚衣服裹着身躯上的肌肉,一看就知道身强体健。她们生好了火,才向另一边打量那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