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早已准备好说“下回送来”,险些就点了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猛地站起来“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忘了。我绝没有”
不等他澄清完,梅问情就已缓慢颔首,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白渊看着她,半晌没动,过了会才低头坐下。
三人喝了一会儿茶,刘潇潇从旁给梅问情说起书院之事。白渊正好早已对贺离恨惦记不已,悄悄远离桌椅,挪到小书案这边来。
他看了眼这位贺公子,低低地道“我没听说她有姻亲,或有宠侍、男奴之类的。”
贺离恨道“我不是。”
白渊大松一口气,很快又警惕道“那你住在她家里你又穿她的衣裳你跟梅先生又不是差了好几十岁,可别告诉我你是她养的义子。”
贺离恨估计了一下,觉得差个几千岁可能都是有的,便道“落难之际,承蒙她照料。”
“你这么年轻俊美的郎君能落什么难能得什么照料”白渊不高兴地道,“你可别说什么以身相许,太俗套了。”
贺离恨颇为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看想以身相许的是你。”
白渊没料到他能说出这么荒唐直白的话来,他平日里再多叛逆的话也说过,但一在梅问情身边,忽而又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贺离恨道“长眼睛得都能看出来,你说你的心上人是没长眼睛,还是心知肚明,却故意吊着你、搪塞你、戏弄你”
他可对梅问情的恶劣了解不少。
白渊不太相信地道“你是说,她看出来了”
“蠢货。”贺离恨的薄唇里凉凉地掷出这两字,“她是等你自己说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拒绝你,不,拒绝你都还不够,她大概会温柔地摸摸你的头发,说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莫名的,白渊简直已经顺着他的话想象出了那个画面。
“她长成那样,看起来又温和随性,长这么大一定没少有儿郎芳心暗许。”他道,“以梅问情的道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这点心思。她既无情,何必又名问情。”
白渊原本还想质问恐吓他,让这个贺公子知难而退,然而这回三言两语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心急如焚、又有些不甘心地道“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是非嫁她不可的。”
贺离恨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世上真有傻子。”
他干脆撂下笔,吹了吹纸面上的墨痕,目不斜视道“我劝你换个人吧。你就算把她放在心里记挂一辈子,神魂颠倒不肯忘却,她也会掉头就忘了你是谁的。”
白渊听了他的话,正想伤心,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怎么让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难道住在梅先生屋里,还穿着她衣衫的不是他吗
“你是不是骗我呢”白渊问,“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贺离恨刚重新提笔,险些写错了字,他扭过头,简直想把这小公子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道“喜欢她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人的脾气秉性。除非我瞎了。”
白渊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