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梳。”梅问情并不会穿男子的首饰,便坦记然地放下手,将手里的冠和长簪送进贺郎手中,再坐近一些,低头靠过去。
贺离恨此刻才回神,接过东西后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简直三魂七魄都让她勾走了,闻着那股淡淡芬芳,竟然开始嫉妒山上的三尾白狐什么时候梅问情能舍下身段、假意柔弱来勾引他,那他这魔道中人也无须天罗地网的设计,恐怕早就死在她手中,灰飞烟灭了。
他动作慢,梅问情也不催。等到他簪好长簪,收手后再抬头。
“怎么样”梅问情问。
她全当玩闹,神情像是觅得趣味般兴致勃勃。贺离恨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那狐狸哪来这么好的命,面无表情地道“很不错。”
简直活脱脱一个俊美小公子,除了身高高了点,没有丝毫漏洞。
得他此言,梅问情也懒得照镜子,使了一个小小的杂学术法,将声音掩饰得稍稍低沉柔和些,随后便嘱咐“这荒郊野岭,没什么人烟,一会儿我扮作专程来她庙中参拜的小公子,进她的庙里一试,半个时辰过后,你进来捉奸。”
这辈子都没想到能捉这种奸。
贺离恨无奈道“好,可是你也说了渺无人烟,她会相信吗”
“哎呀,这就要看她到底有没有点底线了,要是知道我不正常也肯上钩,那就没救了。”
贺离恨将玄底绒面的披风罩在她肩头,低语道“别让她占便宜”
不要牵手、不要碰你衣袖,最好连看都少看两眼
梅问情看了他一眼,对这句话颇感奇怪“能占什么便宜,我又不是真的小郎君,你放心就是。”
说罢,她便捧起手炉,踩在未消的残雪里登山去了。
翠行山陡峭难行,上下坡又多,才走了一会儿便浑身发热,鼻尖都冻红了。梅问情摩挲着暖套里的手炉,身影单薄地立在庙门前,抬头一望。
上面写着“胡仙姑庙”。
她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弥散成雪白的雾,然后踏进庙中。
庙内还算干净,看起来许是有巡山人经常打理,因为北方域外寒冷,供桌上的食物尚且还新鲜,只是都冻透了,看着便硬邦邦的。
“梅小公子”走到供桌前,先是看了看食物,然后将下方的蒲团拉过来,像是爬山累了坐在蒲团上,她放下手炉,伸手整理了一下下摆和靴子。
她这么专心致志,似乎只顾着将长袍打理平整,盖过锦靴,丝毫没注意到身旁轻轻的脚步声,又过了半晌,一只手探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梅问情心中知道是谁,却仍做出被吓到了的模样,她仓促地抬起眼,看到一位身着白色绢衫、淡蓝裙摆的女子站在面前。
胡仙姑簪着华贵的簪子,姿态中有些野性未褪的做派,学起人略显别扭。她相貌平平、身段却极好,盯着眼前人道“小公子怎么一个人上山”
梅问情没有跟她对视,而是矜持羞涩地将目光敛回,指尖勾着衣摆,踌躇小声道“见过娘子,我我来参拜仙姑。”
胡仙姑一挑眉,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叫小郎君诱惑得心动不已,更加温言细语,摆出一副骗人的好模样“你一人上山,家里人恐怕着急,仙姑庙这样荒山野岭,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好。”
小公子抬眼看她,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目光“我是记来求子的。”
胡仙姑一呆,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脑海里已经不知不觉上演了一打香艳戏码,她也低下身坐到蒲团上“那该要去参拜送子娘娘,你跑这儿来莫不是要仙姑给你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