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从没离开过。
因为生怕黎觉予突然消失,物部将司吩咐下人,一天之内准备好纳彩礼。
随行仆从被少爷这番雷厉风行吓到了,连忙劝阻“少爷,虽然黎小姐和别人结婚了,但你也不要随便找一个结婚吧,你要找一个喜欢的”
他跟在物部身后念叨,从大厅一直念到房间。
刚跟进房门,随从就看到黎觉予站在房间中央,对着他打招呼“嗨”
“这个人是不是你带到帝大的仆从”
随从都傻眼了,张大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怔在原地看看黎觉予,看看隔壁少爷。
“对的,就是他。”物部将司无奈地摸摸随从的头,“去喊母亲过来,就说要举行纳彩礼了。”
“我,少爷,黎小姐,怎么会,夫人”
随从惊得无法连词造句,在门口蒙头转向,找不到北,直到被物部将司亲自扶正肩膀,他才终于转对方向,往夫人房间冲去。
边跑边喊“夫人,你快出来黎觉予来看你了,她和少爷还要结婚”
高喊的声音划破爱尔兰的早晨,传到偌大洋房的四面八方,吸引来无数道关注。黎觉予和物部将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走廊中喀喀喀的木屐声响作一片,像一阕欢快的进行曲。
几分钟后,物部夫人就被女仆搀扶到门口。
还没等黎觉予开口说话,她就准确无误地扑到黎觉予身上,沉稳语气中带着无数欣喜“又见到了啊。”
物部将司和物部夫人真不愧是亲母子,表示怀念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这熟悉的力道和姿势啊,黎觉予感觉自己要被拦腰斩断了。
因为是久别重逢,两人久久拥抱一起,最后提出抗议的人居然是物部将司。他蹙紧眉头、正儿八经地劝说“母亲,你抱她太紧,让她不舒服了。”
“你真扫兴”
离开物部家的夫人,明显没有在日本时的苦大仇深,此时微微紧闭的眼睛不像是菩萨,反而微微带着笑容,像是瓷娃娃。
她松开黎觉予,恢复成当年高傲的模样,摸摸头上发髻,“你们要结婚,这是怎么回事。”
“是纳彩,母亲。”
“这有什么不同吗”
有物部将司在这里,压根不需要黎觉予说什么、做什么,她只需要漂漂亮亮地坐着等着,其他事情皆由物部将司一人完成。
整整一个中午,他都在忙着跟母亲解释、去准备仪式所要用到的东西。
日本的纳彩礼,其实跟国内的结纳流程很像,首先就是送东西,男方给女方送酒水吃食,然后是给礼金,最后交换戒指,在书面上签名,这就可以了。
大约陪物部夫人叙旧的两三个小时后,黎觉予终于等来准备就绪的物部将司。
他站在大厅中央,神采飞扬的高兴表情被浑然天成的贵族仪态压制,只有眼睛亮晶晶的,唇角也不住向上勾起的细节,暴露他内心真实想法。
他轻轻挥手,一群奴仆捧着酒水、吃食上来。
都是一些名贵的东西,上头写的洋文连黎觉予都不认识,大概是这个年代、地区的名产。
物部将司走上前来,将不知准备多久的戒指套在黎觉予手指上,说“我已经给中西、星风和青靴夫人她们写信了,相信她们不久之后,就会到爱尔兰来看你。”
“好。”
黎觉予低头,轻轻转动戒指“好像有点大。”
闻言,物部将司露出懊恼表情,说“当年的我不知道你长大后的手指维度,只能尽量做大一点。晚点我再重新定做一个。”
“没关系,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黎觉予体贴地反安慰回去。
两人身后,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画面的物部夫人急得不行,她也看不到两人在干什么,只能靠身旁女仆的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