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有德喟叹一声:“傻孩子,如果我和慕仪都出事了,小棣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路鸣明白了,忽然想到那句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如果真有非常势力对盛家下手,盛棣肯定无法幸免。
“在这五年内,我会一次性支付你十万美元,如果五年后没事,你就白得十万美元,如果我没能挺过去,你就得准备为这十万美元豁出命来,你干不干?”
“我能说不干吗?”路鸣长长舒了口气道。
“不能!”盛有德截然道。
“那还说什么啊,不过报酬什么的就免了吧,真要有您说的那一天,我会按照您交代的去做,豁出命去也要做!”路鸣站了起来。
“很好,不过报酬还是要给的,咱们两家的交情归交情,但这是一笔生意,也算是我投下的一笔保险,你必须得收下。”盛有德摆了摆手,示意路鸣坐下来。
路鸣点头,复又坐下。
他知道盛有德一向强势,做出的决定无人能改,但是他心里依然充满了疑问,他到底承担的是怎样的使命,豁出命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办成事情是另一回事。
路鸣原以为盛有德要跟他谈的是盛慕仪失踪的事,但是至始至终盛有德都没说一个字。
两人谈过正事,又开始闲聊起来,谈的不是上海滩,而是欧洲的形势,在盛有德看来,欧战过几年还会再次爆发,恢复了元气的德国不会甘心束缚于凡尔赛条约,一定会挣开枷锁,欧洲将会四分五裂。
路鸣大致熟悉当下的世界局势,但他对国际事务不感兴趣,只是陪着盛有德闲聊。两人一直聊到深夜。
最近几日盛有德劳累加上精神紧绷,有点扛不住了,说着说着就打起了瞌睡。
路鸣慢慢退出房间,让仆人们把老爷扶到床上就寝。屋外仍然淅淅沥沥,竟然下了一夜的小雨,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路鸣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盘旋着盛有德跟他交谈的细节,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谈了一个晚上,盛有德谈到欧洲、谈到美国,就是没谈到亚洲。
可是亚洲尤其是日本才是中国要面临的重要问题,盛有德为何只字不提?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他有难言之隐?
他不谈论日本不是不想,而是有什么忌讳?
他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陪着老人谈了一个晚上,他并不困却感觉累了,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