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莱文市通往郊外的高架桥上,记忆的碎片,逐渐拼接出了当时的场景:
军队在高架桥上搭起一道隔离栅路障,切断了这个城市的所有出口。
几辆警车和公交车疾驶而来,上面都是惊恐出逃的市民,大部分都是妇女和儿童。
遇到封锁,是对峙,是闯卡,车上所有人都跑去翻越路障,唯独艾什和瑞贝卡还留在车上。
眼看着如潮的感染者追上来,不是艾什他不想逃跑,而是他不能。
在逃亡的过程中,艾什不慎被感染者咬伤了,如果没有瑞贝卡一路上的掩护,他甚至都不可能来到这里,来到这一步生的距离。
咣当咣当…车门、车窗外,有无数的血手拍打着,艾什也在这段时刻,进入了病毒最后的阶段。
艾什那黑色的瞳孔逐渐缩小,最终被四周的死白,无情的吞噬,牙齿也明显的生长,变得更加的尖锐、锋利,身体也开始膨胀,肌肉隆起…
“艾什…”瑞贝卡伏在艾什的胸前,默默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呃呃…”贪婪的垂涎从艾什的口中喷出,死寂的眼中,只有那白皙的脖子。
“咬!咬!咬下去!传染!传染!”一种蛊惑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情不自禁的裂开大嘴,冲着瑞贝卡去脖子,咬了下去!
…,…
…,…
…,…
当他们再次相遇,是夕阳余晖下的公交车,从车上步履蹒跚走出的瑞贝卡,仿佛在这里一直等他回来一样…
但物是人非,瑞贝卡已经异化成了蛇后形态,拥有着一双修长的,类似剪刀手一样的蓝晶手爪。
“瑞贝卡!”艾什激动的扑在瑞贝卡的身上,心中无比的自责,当初若是自己…早点远离她…就不会…
大概是感受到了艾什的情感,抑或是出于对母体的服从,瑞贝卡也机械性的,抱住了艾什…
噗噗…剪刀手一样的手爪,无意刺破了艾什的皮肤,给他带来了伤痛。但这痛不是痛在艾什的身上,而是痛在了艾什的心上,那双剪刀手,如同折翼天使的断膀。
这么多年来,这双剪刀手就像一道枷锁,让艾什和瑞贝卡缺失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无法拥抱,无法打理自己,无法在一起品酒,无法去更亲密的接触等等…
艾什就像保姆一样,给她洗脸、洗澡、修理头发,将她尽量打扮的美美哒,再偶尔会倒上一杯葡萄酒,自斟自饮、自言自语的跟瑞贝卡聊天。
即便是瑞贝卡深情地在他背后一抱,那也是在艾什的指示下,执行的一道命令…
但是今天,这次!完全是基由瑞贝卡的主观意识进行的,并非是因为保护族群母体的被动行为。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抓住艾什的那只倩手,是逆向变异的!是自行褪去了感染病毒后的,人类的手!
艾什的眼眶湿润了,阔别已久的泪腺,凝聚出新兴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下…
是的,在她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面容下,有一个被囚禁起来的、真实的、深爱着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