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堂上,新星勉根本就坐不住,视线总是控制不住地往身后投去。
鹿岛田浩三人坐在最后排,正在抛纸团,似乎在交流着什么,老师早已经对他们三人绝望了,对此不作理会,反倒是新星勉因为课堂上显然没有在认真听课,被老师抓个正着,因此被要求到最后一排罚站。
站在教室的最后方,新星勉能够清晰地看到,许愿球被鹿岛田浩放在了桌下的空间中,正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他很想让鹿岛田浩把许愿求还回来,但想到平时对方给他留下的阴影,却又总是不敢开口。
下课后,鹿岛田浩将三人间一直传来传去的纸条随手往地上一丢,和两个小伙伴凑在了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新星勉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的纸条上,小心地回看了鹿岛田浩一眼,三人围在一团,没人朝这边望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装作系鞋带一样,悄悄地将纸条攥在手心里,然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当经过鹿岛田浩身后时,新星勉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就像是在打鼓一样,他鼓足了勇气,加快了脚步,等到真正坐下,才敢喘气。
坐在前排的理莎琉璃这会儿则转过身来,冲着新星勉和平间优做了个手势,三个孩子走出了教室,来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我们必须要把红球要回来”这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一脸的严肃。
“小勉,你应该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个怪兽,就是因为鹿岛田浩才被召唤出来的。”
理莎琉璃加重了语气,笃定道“如果我们不尽快取回红球,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平间优踢了踢鞋子,没有作声,而是看向了新星勉,当伙伴们的目光落在身上时,新星勉咬了咬牙,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摊开了手掌,将那被攥成了一团的纸球,边缘处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湿。
拆开,上面是鹿岛田浩三人在课堂上来回讨论的内容。
“他们下午放课后,要去美术室。”
“我们应该怎么办”平间优望向新星勉,理沙琉璃同样的期盼眼神投来。
新星勉犹豫了好一阵子,他害怕鹿岛田浩,但在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够让自己的好朋友失望。
伙伴们的目光,让他感到了肩头沉甸甸的责任,而这份责任感,又迫使他拿出了平时从未有过的勇气,害怕自然是害怕的,但是怎么能够让自己的伙伴们失望呢。
“我们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进美术室,把红球拿回来。”
当下午最后一堂课之后,下课铃的铃声响起,鹿岛田浩三人便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教室。
他们绕过一路往下的学生们,反而是跑到了教学楼的三层,那里是美术室的所在,学校的放学时间较早,学生们有着丰富的课余生活。
虽然是下午放学,但此刻天还一点没有要黑的迹象,美术室也是对外开放的。
鹿岛田浩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颐指气使道“都离开,我们要在这里玩。”
他在一众小学生里,长得又高又大,三人一字排开,说着命令似的话语,看起来可笑。
但对于小学生而言,却是感觉到强烈的恐惧,彼此对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手头上的美术工具,乖巧地走了出去。
“走走我们开始捏造最离开的怪兽咯。”
鹿岛田浩欢呼一声,将红球随手放在了后方的长柜上,自己则坐在了美术桌前。
“这里有彩色的橡皮泥、还有硬纸板、彩绘笔”中原耕平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兴奋地看着桌面上的各式工具。
“我捏的怪兽一定会是最厉害的。”鹿岛田浩信心满满,拿起各类工具,开始了他的所谓“创造”。
听着他们的对话,新星勉浑身一抖,这份恐惧几乎已经根植在他的心里,鹿岛田浩在他心中,就如同一个大魔王般。
这就是校园欺凌,或许在大人们看来,只是普通孩子之间的打闹,只是某个孩子属于“被打闹”的一方,根本不算是值得注意的事情。但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怎么能和大人相提并论呢,并不是一定被揍得鼻青脸肿,才算是欺负。
而校园欺凌,也并不是一定表现为“暴力”,应当是以“压迫”定义。
如果一个孩子感受到了某位同学的压迫,这份压迫可以是平日里的孤立、讥讽、严重的便是被殴打等方式,都应当算是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