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入了几分苍凉。管之明来赴这个宴席,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尽管大家都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他自己岂能泰然自若。带着这种情绪,他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此时便有些借酒发泄的意思了。
“我管之明不想好好做一番事业吗?我管之明是那种没有能力的人吗?可光我一个人这样想,有什么用?周围的人都劝我,说临一机这条船已经漏水了,快要沉了,趁着它沉下去之前,能捞就捞一把吧……”
管之明说到这里,不由得便老泪纵横了。
“老管,别这样说,……唉!”朱亚超拍着管之明的肩膀,想安慰他两句,又不知如何措词。他当然不能说管之明的做法是对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再去指责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周衡说:“老管说的情况,也有一些道理。不过,看着这条船要沉,咱们还是得想一些办法,把洞堵上,逃避不是办法,趁着船沉之前先捞一把,就更是糊涂了。改革以来,咱们一直都在讲要扩大企业自主权,但在放权的同时,没有加强监管,所以各种情况就都发生了。过去小唐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啥来着……”
说到这,他扭头去看唐子风,等着唐子风帮他回忆。唐子风此时正拎着酒瓶子给大家倒酒,管之明的那番感慨,让唐子风也心有戚戚,但他也同样不便说什么,于是索性不吱声,倚小卖小,专门负责给大家倒酒就好了。看到周衡向他示意,他苦着脸说:
“周厂长,我跟你说过的话多了,你一点提示都没有,让我怎么给你回忆?”
“就是你说的什么监管和**的。”
“没有监管的权力必然导致**。”
“对对,就是这句!”周衡想起来了,他对众人说:“这句话是小唐跟我说过的,我觉得非常有道理。这些年,咱们只讲放权,不讲监督,最终的结果就像老管说的,换一任领导就能够把过去的家底折腾光。我一到临一机就感觉到了,临一机原来的领导班子,简直就是土皇帝的待遇啊。”
“你是说张建阳搞的那些名堂吧?”管之明说。
周衡说:“他只是一个代表罢了。如果没有厂领导的要求和纵容,他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管之明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年,临一机的不正之风可不止是张建阳搞的那点名堂。各个车间、各个部门,都有花样百出的做法。不过,我这次回来,倒是觉得面貌有所改变,这应当是周厂长整顿的结果吧?”